柳夫子見到李钰拿了一大疊紙過來,頓時臉都綠了,這段時間他和同窗好友飲酒作樂,好不快活,都有些不想回來了。
但他是個負責任的夫子,答應了故友要将林溪,林澈養大成人,就不會食言,也答應了李钰要指導他科舉,也會說到做到。
調整了心情後,夫子開始批改文章,以及給李钰講解他不懂的地方。
二月初八,終于到了縣試這天。
寅時剛過,天還沒亮,望川縣的大街小巷便熱鬧了起來。
一盞盞燈籠搖晃着昏黃的光暈,在料峭的春寒中連成一條流動的光河。
光河裡,是攢動的人頭,是沉甸甸的考籃,是或緊張、或興奮、或麻木的面孔。
寒意刺骨,呵氣成霜。街道上,人影憧憧,腳步匆匆,踏碎了黎明前的寂靜,湧向搭建在縣城東郊的考棚。
望川縣人口衆多,光是參加縣試的學子便有數百人之多,李钰和林澈裹在厚實的棉袍裡,由柳夫子和李守禮護送着,彙入了這人流。
兒子第一次考試,李守禮昨晚就趕了過來,在縣城住了一晚,心情很激動。
“記住我的話,心要靜,手要穩。題紙拿到手,不要急于下筆,一定要破好題再動筆。”柳夫子開口。
“嗯!”
林澈用力點頭,小臉繃得緊緊的。
李钰則顯得平靜了許多,畢竟前世參加過不少考試,中考,高考,考研,考博,論考試經驗,他不比那些屢考不中的學子差。
他看向四周的學子,有白發蒼蒼的老者,穿着洗得發白的衣衫,眼神渾濁卻透着執拗。
有面色蠟黃的中年書生,緊抿着嘴唇,臉色嚴肅。
更多的則是十五六歲的少年郎,臉上帶着忐忑和希冀。
他目光掃過人群,看到了李瑞,正由李守仁陪着,擠在稍遠一點的地方。
李瑞的臉色在燈籠光下顯得異常蒼白,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眼神有些發直,根本沒注意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