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闆的隊伍快完蛋了。
沖鋒舟被狂暴的巨魚撞翻一艘,上面的人瞬間被沸騰的黑潮吞沒,慘叫都沒持續兩秒。
另一艘也被水龍須纏得死死的,引擎像垂死的野獸在哀嚎。
操作巴雷特的人,被一條水龍須鑽進了耳朵,接着沖着聲波炮打了一槍。
“撲街!虧大了!”金老闆叫道。
幾個僥幸沒被纏住的傭兵,正瘋狂地朝水裡掃射。
子彈打在巨魚身上如同撓癢癢,反而激起更多水龍須的反撲。
他們嚴重低估了這頭受傷巨魚的怒火,還有雅晴指揮下那些共生體的精準和緻命。
吸血毯瘋狂地報複。
我沒時間看戲。
越來越多的水,随着金老闆炸出來的口子湧進來。
“雅晴。跟我走。這裡太危險了!”我沖到巨魚背部邊緣,朝她伸出手。
水很涼,漫過我的小腿。
雅晴猛地轉過身。
她張開雙臂,像個護崽的母獸,擋在巨魚頭前。
那雙剛剛恢複一絲人氣的眼睛,此刻又變得冰冷,直直地盯着我。
“不。我不能走。謝太醫,你不明白,它不是怪物。它在痛。它在害怕!”
更多的水龍須,在她身邊急速彙聚,交織成一道蠕動的黑色牆壁,隔在我和她之間。
其實我也覺得金老闆的那兩槍和聲波炮太過殘忍,可是轉念一想,有許許多多的村民因為水龍須而喪生。我心中的那些同情便消失了。
此時雅晴再次哼唱起那安撫的調子,試圖平息巨魚的狂暴。
但巨魚流血的傷口太大了,它的反應很遲鈍,焦躁的低吼依舊在溶洞裡回蕩。
我強壓下對那龐然巨物的恐懼:
“它在痛?那它知不知道它害了多少人?它把你擄到這裡。它還要殺你哥。你哥!為了找你,昨天被幾條水龍須鑽進耳朵,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他現在就在衛生院躺着,丢了半條命!即便這樣,他還是念着你。想要見你。你失蹤三年了,你就算不想見我,難道不想見你哥嗎?”
“哥”雅晴冰冷如面具的臉上,終于裂開了一道縫隙。
巨大的情緒波動清晰地出現在她眼中。
提到杜建國,像一把鑰匙,猛地捅開了她内心深處某個被塵封的角落。
我不知道她這三年是怎麼過的,但肯定不是正常人的生活,他無法跟正常人交流。
她的思緒中斷了。
那輕柔安撫的歌聲,戛然而止。
圍繞在她身邊的黑色水龍須屏障,明顯地出現了一絲混亂。
幾縷粗壯的水龍須失去了方向,茫然地扭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