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晴沒有跟着杜建國回老家,而是留在龍口鎮。一是陪着我,二是陪着沉睡的吸血毯。
彈指一揮間,就到了1993年的深秋。
日子過得平靜。
這種平靜,讓我産生了一種錯覺,仿佛之前那些與吸血毯搏命的經曆,隻是一場真實的噩夢。
然而,這份甯靜很快被撕碎了。
11月11日下午,衛生院接收了幾個特殊病人。
他們是在長江上被幾艘漁船發現的。
當時,他們正抱着一塊船體殘骸,在江面上漂浮,奄奄一息。
人被送到衛生院時,情況很糟。
長時間泡在冰冷的江水裡,導緻他們嚴重失溫,肺部有不同程度的感染,并且全都處于深度昏迷狀态。
我們全院人員奮力搶救,總算把他們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怪事,就從他們蘇醒後開始。
第一個醒來的是個三十多歲的漢子,體格壯碩,手臂上還有紋身。
可他一睜眼,就開始嚎啕大哭,誰勸都沒用。
他嘴裡不停地念叨着:“奶奶,我對不起你!我不該偷你的錢去賭!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别走啊!奶奶!”
他一邊哭,一邊對着空無一人的牆角磕頭,撞得砰砰作響。
我們面面相觑。
看他的樣子,好像他那位早已過世的奶奶,就站在牆角冷冷地看着他。
不過,從他的忏悔獨白中可以看到他以前的惡行。
第二個醒來的是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看起來像個知識分子。
此人倒是沒哭鬧,但眼神渙散。
他看到醫護人員就抓住他的手,用微弱的聲音反複說:“是我害了她,我不該跟她吵架。如果那天我沒說那些狠話,她就不會離家出走,就不會出車禍都怪我,都怪我”
他的聲音裡,充滿了無盡的悔恨與自責。
說着說着就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