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鑽探着我頭骨的人工高頻震動波,戛然而止。
想必是雅晴和劉秉正等人強行關閉了陳為民啟動的反相波系統。
外界的物理沖擊消失了,但巨獸混合着次聲波的哀鳴,依舊如潮水般湧動。
隻是不再像之前那樣充滿了被激怒的狂暴。
江水的劇烈翻滾略有緩和,壓在我身上的那股無形之力也随之減輕。
我終于能夠調動起一絲力氣,控制着潛水服,艱難地從淤泥中拔出雙腳。
通訊器裡,斷斷續續的指令和報告開始傳來。
絞車的力量從上方傳來,開始将我向上拖拽。
在被拖拽上浮的過程中,方才那驚心動魄的接觸畫面在我腦中不斷回放。
我捕捉到了一種情感層面的東西。
那不是攻擊性的惡意,而是一種對痛苦的本能抗拒和宣洩。
鎖鍊的每一次繃緊,都像是在撕裂它古老的神經。
當我被拖出水面,脫下那重達數百公斤的潛水服時,眼前的景象讓我心頭一緊。
指揮部已經不像是一個科學考察站,更像是一個戰地醫院。
空氣裡彌漫着一股電路燒焦的臭氧味。
幾名隊員躺在臨時擔架上,雙眼緊閉。
醫護人員正在緊急施救。
劉教授的臉色蒼白如紙,正靠着牆壁大口喘息。
杜建國則用那根紅繩纏着手腕,額頭上青筋畢露,顯然也承受了巨大的沖擊。
看來他不知不覺相信了當地居民的習俗。
陳為民站在一堆報廢的儀器前,失魂落魄,但是眼中的鬥志并未消失。
通訊在斷斷續續中恢複。
岸上傳來的情報彙總成了一份沉重的傷亡報告。
每一個數字都像一塊巨石,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沒有時間休整。
我立刻彙報了我在水下的所見所聞,以及所感,強調巨獸似乎沒有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