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環顧四周:“難怪他們獵殺林麝,蟄菌就報複他們!”
“這話怎麼講?”葉麗娟追問。
陳為民看着周圍的參天古木:“神農架千百年來一直維持着自身的生态平衡。而蟄菌的繁殖,依賴這裡的特定濕度、溫度、土壤成分以及由動植物群落創造出的穩定微氣候。當盜獵者出現,大肆捕殺林麝和金絲猴時,就像一群莽漢,掄起斧頭砍向一座精密鐘表的齒輪!平衡被打破了。”
他指着分辨繼續道:“關鍵物種的銳減,會導緻昆蟲群落變化,土壤成分改變。這一系列連鎖反應,最終會改變蟄菌賴以生存的環境。環境的劇變是緻命的威脅,蟄菌感知到了這種生存危機,于是本能地啟動了防禦。”
“所以,它攻擊了盜獵者?”我問。
“可以這麼理解。它的方式原始而殘酷:通過孢子寄生,将入侵者殺死,終止其破壞行為。”
封四九灌了口酒,幽幽地插話:“山有山規,林有林法。壞了規矩,驚了山神,自然要受罰。這就是這深山的法和刑。”
這一刻,現代生态學與古老傳說再次交彙。
蟄菌,并非擁有主觀意志的守護神,而是這座森林平衡本身所衍生出的規則。
平衡在,它隐于無形。
平衡破,它便露出獠牙。
我由此不由得思考,那個被老護林員看到的白毛山”,在這其中扮演着什麼角色?
它是蟄菌的共生體?
是守護者?
還是别的什麼完全超乎我們想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