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林濤又變得緊張起來。
“當天下午，天突然就陰了，雷聲一個接一個，下起了瓢潑大雨。我跟我叔本來準備走的，但是雨太大，走不了，就待在鎮上招待所的房間裡。他還跟我開玩笑，說，你看，這鬼天氣，夔牛大王發怒了？來劈死我啊！”
“我說這話不吉利，還是别說了。本來我們開了個雙人間，但是我叔叔突然又給我開了一間，說他晚上打呼噜，怕吵到我，然後把我趕走了。後來我看到一個噴了香水的女的進屋，十幾分鐘後就走了。我也沒多想。”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才繼續說道：“我就在隔壁房間看電視。突然聽到窗外傳來一陣滋滋滋的怪聲，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燒，又好像是有什麼在漏電。我好奇地往窗外看了一眼，就看到一個臉盆那麼大的火球！”
“火球？大雨天的火球？”我問道。
“不對，是雷球！”
我的心猛地一跳。
“對！一個亮得刺眼的白色雷球，在雨裡飄着，翻滾着！它好像有眼睛一樣，根本不是亂飄，是從夔牛廟那個方向飄過來的。然後它就穿過窗戶，飄進了我叔的房間！”
按照林濤的描述，這是球狀閃電！
民間的說法叫滾地雷。
這是一種極為罕見的自然現象。
我隻在書上看到過，從來沒在現實中見到過。
“我當時吓傻了，就聽到我叔的房間裡傳來一聲巨響，轟的一聲！比打雷的聲音還大！整個招待所的樓都晃了一下。等我反應過來，連忙敲門，沒人應，我踹開他房間的門。我叔已經”
他哽咽着說：“他整個人都燒焦了，像塊黑炭一樣倒在地上，身上還冒着煙。屋子裡一股奇怪的味道。”
“臭氧味？雷雨天結束後，雨過天晴後清新的味兒？”我下意識地問道。
林濤猛地擡頭看我：“對！對！就是那種味兒。謝醫生，整個房間，除了我叔被燒死了，其他東西，桌子、床、被子，一點着火的痕迹都沒有。那個雷球，就好像是長了眼睛，專門來劈死我叔的。真是邪門了、”
“當地警方怎麼說？”
“意外。我報警了。他們檢查了現場，又問了目擊者，結論就是我叔運氣不好，被一種叫球狀閃電的罕見雷電擊中了，屬于天災。可我不信！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天災？早不劈晚不劈，偏偏在他發完毒誓之後劈？”
他猛地站了起來，激動地在我診室裡踱步。
“這不是意外。這是鬼神作祟。是那個夔牛大王顯靈了。或者是什麼我不知道的邪術。肯定是當地人弄的。”
他猛地轉過身，再次看向我。
“謝醫生，我聽很多人提起過，說你的血能克制很多邪物。我們家現在是走投無路了，報警沒用，找誰說誰都把我們當瘋子。我叔叔家裡的人還在雷鳴鎮，跟那幾個賣藥的人對峙。我沒辦法，隻能來求你了！”
“求求你，跟我去一趟雷鳴鎮吧。我想搞清楚，我叔到底是怎麼死的！就算是真的觸怒了神明，也得讓我知道個明白。不然，我們一家人這輩子都活在恐懼裡。”
說完，他又要往下跪。
我連忙扶住他，腦子裡亂成一團。
夔牛、毒誓、球狀閃電、精準死亡
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