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恐慌瞬間淹沒了張胖子。
此刻,屋裡的每一處角落都像藏着知情的鬼影,看誰都像是塞紙條的。
猜疑像藤蔓一樣瘋長,死死勒住了他的脖子。
“誰?!給老子滾出來!”
他像頭走投無路的困獸,猛地跳起來在屋裡打轉,雙目赤紅,幾近癫狂。
民安團後勤處另一頭,錢大海的辦公室裡氤氲着雨前龍井的清冽茶香。
他本人精瘦如刀,眼窩深陷,兩撇八字胡透着股老辣的算計勁。
一個心腹敲門進來,弓着腰,恭敬地遞上一封沒署名的信:“主任,門口剛拾掇到的。”
錢大海眼皮都沒擡,随手拆開草草掃視。
信裡寫得含糊,隻含沙射影地點了一句:他手下的張胖子最近手頭活泛得緊,怕是背地裡沒少撈油水。
嗤!錢大海一臉輕蔑。
張胖子不過是他養肥的一條狗,狗還敢偷吃主人的食?
然而,當他的目光掃到信紙末尾附上的幾行賬目流水時,那雙細長的、精明的眼睛陡然眯成了一條縫!
零散的日期、數目,竟和他記憶深處幾筆生意的痕迹嚴絲合縫!
更要命的是,賬目上明晃晃的利潤,遠高于張胖子先前報上來的那可憐巴巴的數字!
啪!
錢大海一掌重重拍在桌上,震得茶杯跳起老高,茶水潑了一桌。
貪婪和猜忌像幹柴遇烈火,轟地燒着了!
這封信,如同一根淬毒的針,精準無比地紮進他疑心病最重的神經。
“行啊張胖子!”
錢大海的臉陰得能擰出墨汁來,每個字都像從牙縫裡擠出來,“翅膀硬了?敢跟老子耍花槍了?!”
他沖心腹厲聲吼道:“去!把那個混賬東西給老子拖過來!”
張胖子正六神無主,錢大海的心腹就冷着臉來“請”了。
他心裡咯噔一下,七上八下,硬着頭皮挪進了那間飄着茶香的辦公室。
一擡眼,正撞上錢大海那雙要吃人的眼睛。
“舅主任,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