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更疊換代的過程中,唯一停滞不前的,是許許多多止步的生命。
或許唯一未曾發生變化的,是命術閣,如初時那般,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随心營業。
如今,命術閣名聲越來越大,不僅有人族來此算命,妖族也有不少修士,來此算命。
對此,顧命一概同仁,隻需要遵守他的規矩即可。
無論人,或者妖,有好,也有壞,不過立場不同罷了。
在這百年間,顧命很少見過石驚落,見面次數,屈指可數,不超過五次。
但每一次見他,石驚落氣血便枯竭幾分,出現年老頹勢,發間出現絲絲白發。
關于石驚落的故事,顧命未曾詢問,二人如君子之交淡如水,無關任何東西,在這個世道,格外純粹。
暮色下,房檐上,月明星稀。
顧命斜倚在翹起的檐角上,晚風起,卷起他寬大袍袖的衣角,撥散幾縷垂落額際的亂發。
手中拎着酒壺,頸子微微仰起,喉結滾動着,清冷的酒液無聲傾入喉嚨,少許溢出,沿着脖頸滑下,隐入衣領中。
酒意中,半垂的眼睑下,目光沉滞,帶着些許千重難言,落于塵世燈火闌珊處。
不多時,一道健碩身影落在顧命身後,一壺靈鸢酒自動從顧命身側飛出,落于其手中。
豪邁的聲音,帶着幾絲疲意傳來。
“顧兄,你怎知我今日會來?”
側目看去,如今的石驚落,比起百年前,仿佛蒼老萬千歲月,氣血不再旺盛,發絲花白,皮膚出現皺褶。
“我可是天命師。”
顧命拎起酒壺,隔空對飲,笑容淡淡。
石驚落微愣,哈哈一笑,豎起大拇指誇贊。
“天命師,不愧是世間最為玄奧莫測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