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内氣氛微妙，幾位政商界人士互相寒暄後依次落座。蘇倪安靜地坐在顧澤宸身側，敏銳地察覺到顧澤宸與張局長之間的對話暗流湧動。她垂下眼簾，看似專注地小口吃着菜，實則将每一句交談都收入耳中。
顧澤宸面色未動，端起酒杯輕輕和張局長放在桌上的酒杯碰了碰，輕抿一口，才緩緩開口：“他們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張局長一臉苦惱，完全推幹了自己身上的責任，“我原本意思是先把事情解決了再公開，但這次不知道是哪個環節走漏了風聲，整個南城都快知道了，這讓我也很難辦啊。”
顧澤宸眼角低垂了些，再次道：“我大概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孫主任那邊，還是得勞煩張局長多費心了。”
“我隻能說盡量幫你出約。”張局長不敢托大，話說的很淺，“孫德才這人心高氣傲，平日裡求他人太多了，凱樂爾夫人這事，估計也有不少人聞風而動。”
“張局長是覺得顧某不才，沒有這個能力了？”顧澤宸語氣平淡，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壓力。
張局長跟着端起了酒杯，發腫的魚眼泡眼睛笑眯眯盯着顧澤宸，倒也不害怕顧澤宸的暗湧，隻是道：“顧氏聲名在外，顧總的能力也是衆所周知，這事我定然是相信你的。”
“那就好。”顧澤宸和張局長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其用意不言而喻。
蘇倪吃着桌上清淡的青菜，看飯局已經進入白熱化，低頭和顧澤宸說了聲出去一下，便拿着包包先去衛生間。
樓道裡光線昏暗，與包廂内的燈火通明形成鮮明對比。
洛衡斜倚在牆邊，煙已經抽了一大截，剩下最後一點微弱火光忽明忽暗。見蘇倪出來，他掐滅了煙，走上前來。
洛衡遞給蘇倪一包藥，"我已經讓醫生加大了劑量，你自己悠着點。"
蘇倪放在手心捏了捏，很快皺眉，"就這麼一點兒？"
"這藥的藥性你也是知道的，之前就是怕你吃的太多我才特意囑咐醫生，少放一點劑量，結果這才半個月不到，你還是吃完了。"洛衡盡管壓抑着聲音，但蘇倪依舊聽出他的不滿。
蘇倪不由得笑了，輕輕拍了拍洛衡的肩膀，道："誰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你不幫我誰還能幫我。"
洛衡鼻腔裡發出輕微的哼聲，沒有說話，顯然對這個答案很是不滿。
"既然不說話，那我就先進去啦。"蘇倪佯裝要走，洛衡忙道："你知道，我是不想你這麼折騰自己的身體。"
"我知道。"黑暗中，蘇倪咧着嘴，無聲地笑着，"但我隻能這麼做。上次顧澤宸已經對我有所懷疑，這藥你還是盡可能多給我弄點吧。"
"懷疑？他有沒有把你怎麼樣？"洛衡一聽，頓時緊張，兩步沖到了蘇倪面前，借着走廊裡透進來的一絲光亮，盯着蘇倪。
"沒有。"蘇倪輕笑，微微搖頭，"他隻是以為我吃了避孕藥，并沒有多想。"
洛衡點了點頭，神情依舊無法放松，"我平日裡接觸的人也不少，但是像顧澤宸這般真的很少見，每次打起十二分精神，可依舊覺得他的眼神像是能看穿我似的。"
"放心好啦。"蘇倪拍了拍洛衡的肩膀，低聲道："我該回去了，不然顧澤宸該起疑了。"
洛衡眼底劃過一抹落寞，點了點頭，"我再抽根煙。"
身為蘇倪的朋友，該勸的話早已說完，眼下也隻能盡自己最大可能去幫她。
蘇倪本想勸一句少抽點，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點了點頭，趁着走廊沒人，迅速走到衛生間邊，濕了濕手，重新回了包廂。
包廂裡酒局正酣，顧澤宸已經脫掉了外套，露出裡面淡藍色洛可可暗紋襯衫，胸口兩個鑽石紐扣微微散開，露出了兩根鎖骨。
蘇倪緩緩入座，替他将西裝整理好，湊過去和顧澤宸低聲說了兩句，顧澤宸便在桌子底下捏住了她的手。
桌上人看在眼底，神情暧昧，那張局長笑道：“都知道顧太太和顧總感情好，可是把我們這一幫老爺們羨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