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搖曳,勾勒四個女人美麗卻削瘦的臉,她們的輪廓如此圓滿,下定決心要把日子越過越好。
出門的時候,林知晚特地把陳水桃叫到旁邊,從身上拿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放到她手心。
陳水桃一愣,打開看,足足是五十塊錢。
“水桃姐,你把這個錢拿給大隊長去,就說是我們四個湊的。”林知晚說。
陳水桃看着她,一臉心疼,“妹子,你來了咱們村,安置費一共就這麼多,你全給出去,你心裡沒怨言呢?”
林知晚很冷靜,“大隊長明天還要去鎮上,他沒錢就更不好談了,這年頭哪裡都有騙子,他想做什麼工作,咱們都得支持,這個村子不是他一個人的,是咱們大家夥的。”
陳水桃點點頭,重重地握着林知晚的手,“那我就替他,替咱們村兒謝謝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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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蒙蒙亮,陳花榮就起了炕。手裡攥着那張舊照片,指尖都泛白。
藍如意端着碗玉米糊糊進來,見她這樣,放輕了腳步:“绾绾姐,吃點再走。”
陳花榮搖頭,聲音發顫:“吃不下去,想早點見俺爹。”
林知晚跟着進來,身上裹着厚棉襖:“别急,路不算遠,晌午前準能到。”
陳水桃拎着布包跟在後面:“包俺都收拾好了,帶了倆白面馍,路上墊肚子。”
四個人出了村,順着土路往薛家村走。陳花榮走得最快,時不時回頭問:“快到了不?”
林知晚指着前面的炊煙:“快了,看見那片煙沒?就是薛家村的方向。”
約莫走了一個時辰,終于到了薛家村口。薛明貴的食堂就在村口,煙囪裡冒着煙,隐約能聞見羊肉香。
陳花榮突然停下腳,攥着林知晚的胳膊:“姐,俺怕。”
“怕啥?那是你爹。”林知晚拍了拍她的手,先往食堂走。
薛明貴正蹲在門口劈柴,聽見腳步聲擡頭。看見林知晚,剛要笑,目光就落在了她身後的陳花榮身上。
手裡的斧頭“哐當”掉在地上。
陳花榮盯着他,眼淚“唰”地下來了:“爹”
薛明貴的嘴唇哆嗦着,慢慢站起來:“你你是绾绾?”
“是俺,爹,俺是绾绾!”陳花榮撲過去,抱住他的腰,“俺沒死,俺找着你了!”
薛明貴抱住女兒,老淚縱橫:“俺的娃,俺以為你早沒了這些年,你在哪兒啊?”
周圍的人都紅了眼。藍如意抹了把淚,陳水桃别過頭,偷偷擦了擦。
林知晚站在旁邊,輕聲說:“薛師傅,绾绾這些年受了些苦,現在找着你就好了。”
薛明貴松開女兒,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瘦了,也黑了。快,進屋坐,俺給你煮碗羊肉泡馍。”
進了食堂,薛明貴忙前忙後。陳花榮坐在炕邊,盯着爹的背影,眼睛一直紅着。
薛明貴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泡馍,放到她面前:“吃,多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