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梁山轉身要回薛家村，就被一個人堵在了路口。他皺起眉，上下打量對方——藍布褂子洗得發毛，袖口磨出了邊，手裡攥着鋤頭，指節泛白，臉上堆着不自然的笑，看着眼生得很。67
“你誰啊？擋我道幹啥？”薛梁山的語氣有點沖，本就惦記着绾绾的事，這會兒沒心思應付陌生人。67
李偉心裡一慌，攥鋤頭的手又緊了緊，卻強裝熟絡：“我叫李偉，葡萄村的。你是薛绾绾她哥薛梁山吧？我跟你說個事，關于绾绾的，你肯定得知道。”67
“我是她哥，可我不認識你。”薛梁山往後退了半步，眼神裡滿是警惕，“绾绾的事跟你有啥關系？你咋知道我名字？”67
“村裡都傳開了！”李偉咽了口唾沫，往四周掃了眼，壓低聲音，“你以為你妹在葡萄村過得好？她之前瘋瘋癫癫的，是梁京冶故意設計的！還讓陳實枚糟蹋了她，林知晚更狠，逼着她把孩子生下來，就是那對雙胞胎！”67
薛梁山的臉“唰”地黑了，拳頭“咔嗒”響了聲。
他往前湊了一步，身上的混混勁兒全冒出來：“你他媽再胡扯一句？梁京冶是林知晚男人，绾绾是我親妹，他們能做這種事？我前兩天剛把家裡所有駱駝都借給你們村，你在這兒造謠生事，安的什麼心？”67
“我沒造謠！”李偉被他的氣勢吓得往後縮，腳底下拌了下，差點摔倒，卻還嘴硬，“你去東頭陳水桃家看看！這會兒绾绾準抱着兩個男嬰歇着呢！村裡誰不知道？林知晚就是想靠你家駱駝，才對绾绾假好心！”67
“放屁！”薛梁山一拳砸在李偉臉上。李偉“哎喲”一聲，捂着鼻子蹲在地上，鼻血順着指縫往下淌。他又疼又怕，卻還愛面子，仰着頭喊：“你敢打我？薛梁山，你等着！我沒騙你！你去看啊！要是沒有孩子，我我給你賠罪！”67
“賠罪？我怕你髒了我的地！”薛梁山踹了踹旁邊的石頭，聲音更沉，“你就是見不得别人好！我把駱駝都借你們村了，你還在這兒攪和，想讓绾绾難做人？再敢提绾绾一句，我打斷你的腿！”67
李偉縮着脖子，不敢再吭聲，隻是捂着鼻子小聲哼哼。薛梁山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他心裡又氣又亂——
李偉的話像根刺，紮得他難受，可他清楚林知晚的為人，昨天還幫着姑母調理身體，怎麼可能害绾绾？
隻是那兩個孩子的事，他還是忍不住琢磨，腳步慢了不少。67
走了沒幾步，他又停住。
要是真像李偉說的，绾绾在陳水桃家，去看看能放心，可轉念一想，绾绾要是不想讓人知道，自己貿然過去反倒讓她為難。
他咬咬牙，還是往薛家村走，心裡打定主意，等明天再去葡萄村問清楚。67
李偉看着薛梁山的背影消失在路口，才慢慢站起來。他擦了擦鼻血，心裡又恨又怕，卻還琢磨着：薛梁山雖然不信，可隻要他去問，總能攪得他們不得安甯。他揣着壞心思，捂着臉往村裡挪。67
剛到村口，就撞見林知晚和陳水桃往知青點走。陳水桃一眼看見他臉上的傷，忍不住笑：“李偉，你這是開荒還是跟人打架了？鼻子都流血了，臉跟花貓似的。”67
李偉的臉一下子紅到耳根，趕緊把臉轉到一邊，卻還硬撐着沖林知晚笑：“跟人吵了兩句，不礙事。林知晚，你也别太得意，駱駝借來了又咋樣？有些事，不是你想壓就能壓得住的。”67
林知晚心裡“咯噔”一下，停下腳步：“你這話啥意思？”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