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剛蒙蒙亮。
一個負責雜役的外門弟子打着哈欠,肩上扛着根磨得光滑的扁擔,兩隻空水桶随着他的腳步一晃一晃。
又是去後山挑水的一天。
他的人生,跟這擔子裡的水一樣,滿了又空,空了又滿,永遠看不到盡頭。
他認命地擡起昏沉的眼皮,習慣性地望向後山那片鳥不拉屎的荒地。
下一秒。
他臉上的哈欠打到一半,僵住了。
整個人從頭到腳,被一道無形的驚雷劈得外焦裡嫩,直挺挺地定在原地。
“哐當!”
扁擔和水桶脫手,砸在堅硬的石闆路上,摔了個四分五裂。
他完全沒聽見。
他隻是死命地揉着自己的眼睛,揉得眼眶通紅,眼淚直流。
然後,他擡起顫抖的手,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擰了一把。
“嘶——!”
鑽心的劇痛清晰無比。
這不是夢!
昨天那片光秃秃的,連石頭縫裡都透着一股死氣的後山荒地,哪兒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望不到頭的,綠到發黑,綠到蠻不講理的翠色海洋!
那片綠,充滿了野蠻生長的霸道生命力,在清晨的曦光下,每一片葉子都鍍上了一層淺淺的靈光,晃得人眼暈。
一股濃到化不開的藥香,混着雨後初晴的清新泥土芬芳,霸道地鑽進他的鼻腔,沖刷着他的四肢百骸。
他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舒張開來,舒服得差點呻吟出聲。
那他媽的根本不是什麼花花草草!
那是一株株長得比他人還高,精神抖擻,年份一看就高得吓人的靈草!
葉片青翠欲滴的清心草,含苞待放的凝血花,甚至還有好幾片區域,通體泛着一層火紅的光暈,藥力濃郁到肉眼可見,那是赤陽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