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一種壓抑到極緻的死寂。
演武場上,天地失聲,萬法皆寂。
那屬于元嬰真君的道威,不再是試探,而是焚天煮海的怒。
如淵,如獄!
它化作實質,壓得虛空都在扭曲、哀鳴。
修為稍弱的弟子,神魂劇顫,道心欲裂,已然跪伏在地,連擡頭的勇氣都已失去。
淩懷真人那件洗得發白的舊道袍獵獵作響,亂發狂舞。
他單手将雲知微護在懷中,另一隻手負後。
他就那麼站着,一個人,卻如同一座貫穿了古今的太古劍山,隔斷了天地,任何人都不可逾越。
他那雙曾被歲月與濁酒侵蝕的眸子,此刻亮得吓人,洞穿虛空,直刺高台。
那不是質問,更非怒吼。
是殺意。
純粹到極緻,不帶任何雜質的殺意。
像是在宣告一個不可違逆的事實:今日,爾等若不給一個說法,我便自己來取一個說法!
“淩懷師弟,住手!”
一聲爆喝,虛空被撕裂,宗主丹陽子的身影第一個沖出,神情凝重到了極點。
緊随其後的,是各峰之主、太上長老,足有七八道身影,每一道都氣息如海,此刻卻盡皆面露駭然。
他們不敢有絲毫停頓,瞬間落在擂台中央,法力交織成一道光幕,将淩懷與另一端失魂落魄的林清雪隔開。
他們怕了。
是真的怕了!
怕這個從沉寂中複蘇的元嬰劍修,這個親傳弟子被人當面喊殺的護短狂人,在怒火燒盡理智後,真的會一劍揮出。
到那時,别說一個林清雪,便是這主峰,都要被斬掉一角!
丹陽子臉色鐵青,心中已将林清雪千刀萬剮。
他猛然轉身,盯着那個面無血色、搖搖欲墜的弟子,怒火再也壓制不住。
“林清雪!”
宗主之怒,聲如神雷。
“同門論道,你竟敢動用禁忌殺伐之術,你想做什麼?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