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好像自己是那個拆散有情人的惡婆婆。
柳明珠心裡窩着火,但話到嘴邊,又被她強行壓了下去。
她知道了。
對付林安然這種人,打罵是沒用的。
你越是疾言厲色,就越顯得你刻薄,反而越能激起裴遠安的保護欲。
到時候。
自己反倒成了那個推手,親手把兒子推到了這個女人的懷裡。
柳明珠将心頭那股翻騰的火氣,盡數化作了唇邊一抹冷硬的弧度。
與其做那個棒打鴛鴦的惡人,不如釜底抽薪。
院子裡靜得落針可聞,隻剩下林安然壓抑的抽泣聲。
她垂着頭,跪坐在那兒,發絲淩亂地貼在挂着淚痕的臉頰上。
裴遠安攥緊了拳,喉頭滾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一邊是嚴厲的母親,一邊是受了委屈的朋友。
他被夾在中間,心亂如麻。
柳明珠的目光從兒子糾結的臉上,緩緩移回到地上的人身上。
她聲音平靜,聽不出喜怒。
“起來吧,桌上的藥包拿着。”
林安然的哭聲一滞,她有些茫然地擡起頭,對上柳明珠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
那眼神裡沒有半分憐憫,隻有一片沉寂的冷漠。
“去廚房,煎了。遠安治腿要用。”
柳明珠的語氣不容置喙。
這番話,像是一盆冷水,兜頭澆滅了林安然心中所有的算計。
她瞬間明白了。
柳明珠這是在告訴她,别再演了,想留下來,就得認清自己的身份,乖乖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