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裴遠安從第一波劇痛中緩過神來,她手腕再次發力。
柳明珠手腕一錯,又是一記脆響。
裴遠安喉嚨裡隻擠出一聲悶哼,牙關死死咬着,嘴裡泛起一股鹹腥味兒。
“忍着點。”
柳明珠的聲音沒什麼起伏,卻很穩。
“我給你紮幾針,很快就不疼了。”
她從布包裡撚出幾根銀針,看也不看,就快又準地刺入他腿上幾個穴位。
後院的風吹過,帶起幾片落葉,打着旋兒落在地上。
針紮進去,那股要把人撕開的疼勁兒,竟真的一點點散了。
一股熱流順着小腿往下淌,又酸又麻,骨頭縫裡都暖洋洋的。
劇痛變成了能忍受的酸脹。
裴遠安大口喘着氣,渾身的衣裳都讓冷汗浸透了,黏糊糊地貼在身上,他呆呆看着自己的腿,還有些回不過神。
也不知過了多久,柳明珠拔出最後一根針,随手扔進旁邊的托盤裡,叮當一聲。
她站起來拍拍手,嘴角帶着點兒得意的笑。
“好了,成了。”
那口氣,輕松得好像隻是撚了根線頭。
“什麼疑難雜症,到了我手裡,都算不得什麼大事。”
柳明珠走過去,不輕不重地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挑着眉毛看他傻愣愣的樣子,有點想笑。
“起來,走兩步看看。”
裴遠安詫異地歪了歪頭,目光死死地釘在自己那條剛剛經曆了酷刑的腿上。
走?
他還能走嗎?
這幾年,這條腿早已成了他心底最深的痛。
他早已習慣了那種一瘸一拐的姿勢,習慣了旁人異樣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