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遠安講得頭頭是道,聲音沉穩悅耳,将那些枯燥的知識說得引人入勝。
王扶盈就那麼靜靜地聽着,時不時點頭,眼中帶着專注。
偶爾,她也會跟着附和幾句。
“我聽父親說過,六安瓜片是唯一無芽無梗的茶葉,滋味最是醇厚。”
“還有君山銀針,沖泡時三起三落,不僅看着好喝又有趣味。”
她雖未親身操持過生意,但出身高門,耳濡目染,也絕非一竅不通的閨閣女子。
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
這點見識,恰到好處地展現了她的聰慧,又不會搶了裴遠安的風頭。
一問一答,一教一學,車廂内的氣氛融洽得恰到好處。
而車廂外,緊挨着車夫坐着的林安然,将裡面那隐約傳來的言笑晏晏聽得一清二楚。
她攥緊了手裡的帕子。
微微側過頭,用不善的目光,狠狠地剜了一眼身旁正閉目養神的柳明珠。
這個老虔婆!
就在這時,馬車的速度緩緩降了下來,在一陣平穩的颠簸後,徹底停住。
“夫人,少爺,到了。”
車夫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柳明珠倏地睜開眼,那一眼清明銳利,看得林安然心頭一跳,慌忙收回了目光。
柳明珠率先起身下車,站穩後,還不忘回過身,朝林安然伸出手。
“來,下來吧。”
她嘴上說着扶,手上卻隻用了三分力,實實在在地将車門口的位置讓了出來,不給從裡面出來的兩個人添半點阻礙。
林安然被她那笑吟吟的眼神看得脊背發毛,隻能咬着唇,搭着她的手跳下了車。
裴遠安和王扶盈緊随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