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又低又啞。
“這就是你說的過得挺好?”
她把那塊補丁又往前遞了遞,快要戳到裴蓮的臉上。
“你睜大眼睛看看!你什麼時候穿過這種破爛東西!還要騙娘到什麼時候!”
裴蓮的臉一下子沒了血色,頭垂得更低,恨不得就此消失掉。
她嘴唇翕動,好半天才擠出蚊子似的幾個字。
“娘是我,我想省點錢,讓夫君安心念書”
這話像是在給她自己打氣,她猛然擡起頭,眼裡強撐着一點光,急切地解釋。
“夫君他讀書很用功的,為了備考秋闱,天天早出晚歸!他以後肯定會有大出息的!”
“娘,您真的,真的不用為我操心。”
她的話音飄散在冷清的院子裡,透着一股說服不了任何人的卑微。
然而,下一秒,一道尖利又傲慢的男聲,猛然從院外頭刮了進來,将她所有的辯解和幻想都撕了個粉碎。
“好端端的,這門怎麼給我卸了?!”
“是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敢來拆我張家的門!裴蓮!裴蓮!你死哪兒去了?在家連個門都看不住嗎?!”
那聲音由遠及近,伴随着一陣雜亂又嚣張的腳步聲,一個身穿青色儒衫的身影便闖了進來。
來人正是張志成。
他滿臉的怒氣和不耐,一進院子就先沖着低眉順眼的裴蓮吼。
“我不是讓你看好家嗎?門都讓人拆了,你是死人啊!”
罵完,他才像是剛發現院子裡還有别人似的,眼風不耐煩地一掃。
下一瞬,他臉上的表情,就像是活見鬼一樣,瞬間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