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姝是真的困了。
困意如潮水漫上來,連眼皮都開始打架,她坐在軟墊上,腦袋一點一點地晃,聽着母親還在繪聲繪色地講着西部落的“追婚十雄大事件”,她實在撐不住,終于迷迷糊糊靠在椅背上。
狐父看見女兒的模樣,輕咳了一聲,溫聲道:“姝兒累了,晚些再說吧。”
老狐娘本來講得正興頭上,被打斷時還有些不樂意,但低頭一看——
她閨女眼圈都紅了,連眼神都在打轉。
“行吧行吧,瞌睡成這樣,趕緊歇着吧。”
老狐娘歎了口氣,帶着說自己人離開。
屋子一下清淨了。
白姝終于能如願癱倒在床上,一邊扒拉着被子,一邊哼哼:“累死了”
她原以為屋裡隻剩下自己,剛躺下沒幾秒,卻聽見有人還沒走。
她擡起眼,看見狐父還站在不遠處,眉目溫和地望着她。
白姝一愣,連忙想坐起身,卻被狐父擡手攔住。
“歇着歇着。”他笑了笑,柔和道:“你才回來,跑了這麼多地方,肯定累壞了。”
他頓了頓,才壓低聲音問:“父親就想問個事那些跟着你的雄性,你用得還順手嗎?”
白姝聽到這句“用得慣手”,嘴角抽了抽。
這話擱在誰耳朵裡都不算什麼體面話,尤其出自一個中年雄性之口,還帶着點語重心長的擔憂意味,更是讓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但她終究聽得出來,這是父親笨拙的關心。
她順了順頭發,乖乖點頭:“他們都挺好的。”
狐父卻皺了皺眉,明顯沒信。
“狼凜那脾氣,一看就沖。”他頓了頓,又說,“那個說是花族的,看着還細心些。可那靈族——”他聲音壓低了些,“我沒發現他好像”
後面話沒說出來,但是也知道這位父親想說什麼。
白姝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解釋。
狐父已經擺擺手,又繼續念叨下去:“我也知道靈族稀罕,整個狐族都沒人契約過。但這靈族雄性,你娘她說一回來就冷冰冰的,跟個守門柱子似的。要不是你契約成功,我都懷疑他是不是認錯雌性了。”
“還有你體内那什麼水靈,說是沒成熟,就寄在你身上?這算什麼事?”他皺眉,眉眼間全是擔憂,“一個不成熟的靈物,就能在你體内安家,哪天要是亂來一通,你受得住嗎?”
“還有那條龍。”狐父終于重重歎了口氣,“契約了就離開了,守都不守着。姝兒,你的命是命,他們這些雄性的心,還是要看清楚。”
白姝一時間有些怔住。
她原本以為,這個世界的父母都跟老狐娘一樣。
張揚高調,眼裡隻有“榮耀”與“炫耀”。
把她契約雄性當作狐族地位的勳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