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姝從未見過他有這麼強烈的情緒波動。
他的手指先是不穩地顫了顫,緊接着是整條手臂都微微發抖。
然後,他竟開始控制不住地渾身輕顫,仿佛體内有什麼即将潰堤的情緒正在瘋狂沖撞理智的堤壩。
“澈溟?”白姝遲疑地叫了他一聲,心跳怦然加速,聲音都不自覺壓低了。
可她話音未落,澈溟猛地收回手,垂首跪下。
“嘭——!”
一個響亮而沉重的磕頭聲,幾乎震得她心跳一頓。
白姝整個人都怔住了。
她眼睜睜看着那個一直寡言冷淡、表情永遠不帶溫度的澈溟,此刻像被什麼壓垮似的單膝跪地、頭抵冰冷地面,脊背僵直得像要碎裂。
“謝謝你。”
他聲音低啞得幾乎聽不清,卻透着一種從骨子裡湧出的感激與臣服。
白姝愣住了,下一瞬,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澈溟整個人跪在地上,額頭貼地,肩背卻顫抖得厲害。
他明知自己的血脈早已稀薄至極,靈族雖然壽命很長,可每一代都在掙紮求存。
哪怕他肩負繁衍延續的任務,也從未敢真正期待過什麼。
可現在,他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後代就在她的體内,真正地、實實在在地存在着。
他不敢擡頭,隻能一遍又一遍地伏地叩首,把所有羞愧、震驚、和本能的敬畏,盡數傾注在這位賜予他希望的雌性身上。
她是他的雌主,也是他子嗣的母親。
白姝沒想到,自己懷上他的孩子,竟能讓他激動成這樣。
方才還冷若冰霜的男人,這會兒卻如同臣服的獸,低伏在她腳下,目光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