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産房的門虛掩着，透過門縫，雲菀看到小姨挺着大肚子躺在淩亂的幹草堆上，身下大片大片的血迹觸目驚心。
鄉下産婦生産大多不去醫院，隻請略懂醫術的接生婆在家接生，而且不能在正屋，隻能在偏屋墊些幹草，畢竟幹草不值錢，弄髒了直接扔掉就是。
眼前這生産環境之惡劣，簡直令人心酸。
院子裡此刻站着兩個人：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和一個三十出頭的壯年男子，正是小姨的婆婆和丈夫。
“你們兩個到底商量好了沒有？保大人還是保孩子？要是再不做決定，估計兩個都保不住了！”
接生婆端着一盆血水出來，眉心緊鎖。
接生最怕的就是鬧出人命，沒想到這倒黴事兒今天被她碰上了。
“保大人！求求您一定要保大人！”葉琴撲上去抓住接生婆的手，淚流滿面的哀求，“那是我的親妹妹啊！”
接生婆歎了口氣：“你是她姐姐不假，但在婆家你終究是外人，得他們說了算。”
葉琴如遭雷擊，轉而撲向妹夫：“大勇！你和三妹的感情那麼好，她還給你生了兩個女兒，我求你保大人，一定要保大人！”
她聲嘶力竭的喊着，嗓子都啞了。
“大姐你放心，我肯定保三妹。”趙大勇安撫完葉琴，轉頭對母親說：“娘，我要保大人！必須保大人！”
孩子沒了可以再生，媳婦沒了可就真沒了。
“保個屁的大人！”趙老太跺腳怒罵，“傻兒子，這胎可是男娃！保大人有啥用？你難道不想要兒子了？”
“娘，我是想要兒子，但我更要媳婦！”趙大勇堅持道。
趙老太不依不饒：“媳婦死了咱還可以再找，兒子可不是說有就有的！聽娘的，咱們就保孩子！回頭娘給你找個更好的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