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仙閣的入口,隐于皇室欽天監那肅穆的觀象台深處,具體所在,缥缈難尋。
顧婉婉既得了“登仙閣,拜師”的旨意,這欽天監便是繞不開的第一道門檻。
三品司宸使的绯袍官服過于顯赫,顧婉婉思忖着初次造訪,不宜以勢壓人。
遂換下司宸使那身顯赫的官袍,隻着一襲青白相間的素雅常服,烏發僅用一支白玉簪松松绾起。
隻作尋常官眷模樣,輕車簡從,悄然前往
欽天監,這座掌管天象曆法、溝通天地玄機的神秘衙門。
坐落于皇城一隅,被兵部、禮部、鴻胪寺、太醫院等重衙環繞。
兵部街的喧嚣、禮部的莊重、鴻胪寺的異域風情、太醫院的藥草氣息在此處交織。
相較于她司宸府所在的戶部街,此地更顯幾分遠離塵嚣的清冷與神秘。
青磚灰瓦,飛檐鬥拱間雕刻着繁複的星宿圖紋,空氣中似乎都彌漫着一種沉靜而古老的味道。
懷着一絲忐忑,顧婉婉步入了欽天監那略顯古舊卻氣象森嚴的朱漆大門。
本以為微服而來,又是個陌生面孔,少不得要費一番口舌解釋,甚至可能被值守官吏攔下盤問。
卻不料,她剛踏入前院,一位身着青色八品官服、面容清癯的中年掌事主簿便已快步迎了上來。
那主簿臉上堆滿恭敬,目光卻徑直越過了她,投向她的身後,深深一揖:“大人您今日怎有空親臨監内?”
顧婉婉微微一怔,順着主簿的目光回頭——隻見蕭玄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地站在了她身後幾步之遙。
他依舊是一身金絲暗龍紋玄衣,身姿挺拔如松,隻是腰間多了一枚形制古樸、刻有星紋的墨玉腰牌。
“無妨,”蕭玄朝那主簿随意地擺了擺手,聲音低沉平穩,“護送司宸使大人過來查驗些舊檔。不必驚擾旁人。”
“是,下官明白!”主簿立刻會意,轉身對院内幾名值守的胥吏低聲吩咐了幾句。
很快,原本就人影稀疏的前院大殿,變得更加空曠安靜,唯有殿角銅壺滴漏發出規律而清晰的“嗒、嗒”聲。
顧婉婉這才恍然大悟,臉頰微熱,有些羞赧地看向蕭玄:“玄大哥原來你在這裡當值?”
看那主簿對他指令的熟悉程度和毫不遲疑的執行力,顯然蕭玄在欽天監的地位非同一般。
蕭玄微微俯首,靠近她耳側,聲音帶着溫和笑意,低聲道:
“我在禮部挂職,兼任欽天監監副。監正大人已閉關清修多年,監内一應大小事務,暫由我代為署理。”
“監副?!”顧婉婉小臉瞬間一垮,帶着幾分被瞞在鼓裡的委屈和嬌嗔,忍不住輕輕跺了跺腳,
“玄大哥!你為何不早些告訴我!害得我害得我白白緊張了一路!”
她想到自己剛才那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樣子,全被這人看在眼裡,更覺羞窘。
話音未落,一個清越溫潤的聲音帶着笑意從後殿傳來,如同春風拂過寒潭:“婉婉莫要緊張,更不必責備玄王爺。”
隻見後殿珠簾輕挑,瑞王蕭瑞翩然而入。他今日未着親王常服,而是一身纖塵不染的月白雲紋寬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