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難以言喻的空落之感,夾雜着對那抹靈動身影的别樣思念,悄然漫上心頭。
他凝視着那隻空盞,良久,忽地自嘲般低笑一聲:
“呵我這是怎麼了?白日裡還擔憂她不适,眼下反倒像是自己更不适了罷了去瞧瞧又何妨”
廣袖輕拂,流雲暗湧。玄青帝君身影已悄然出現在紫宸殿外。
他周身帝境修為微展,咫尺天涯,不過半步之遙,瞬息便已立于碧波仙潭之畔。
望着那平靜無波的潭面,他罕見地遲疑了一瞬。終是手結玄奧法印,于虛空輕輕一劃。
霎時間,秘境洞開,瓊林苑那桃花灼灼的入口,再次呈現于眼前。
晚風裹挾着桃林的清香拂面而來,一片嬌嫩的粉色花瓣,仿佛急于追尋外界的天光,迫不及待地自秘境中翩然飛出,輕輕落于玄青帝君尊貴的帝袍肩頭。
“呼——”玄青帝君竟覺得自己的仙體從未如此緊繃過。
他深吸一口氣,迅速收斂了周身那令人敬畏的帝君威壓,生怕驚擾了秘境中的人兒。
而後,放輕腳步,緩步踏入桃林,向着那座隐于花海深處的栖霞宮行去。
栖霞宮寝殿之内,碧玉寒床之上。
纖塵仙子僅着單薄的雪绫裡衣,正痛苦地蜷縮成小小一團,宛如一隻受驚的白羽雛鳥。
她秀眉緊蹙,口中不斷溢出痛苦的呻吟與破碎的呓語:
“唔不要你們走開怪物不要過來”
“我不是我不是孤兒婉兒有師尊師尊最疼婉兒”
“師尊婉兒想玩‘親親抱抱舉高高’師尊别走别丢下婉兒一個人嗚嗚嗚”
緊接着,夢魇之後,便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痛哭。
淚水如同決堤的銀河,源源不斷,頃刻間便将她胸前的衣襟浸透,冰涼地貼覆在肌膚之上。
“婉兒這是又夢魇了。”眼前景象,玄青帝君再是熟悉不過。
當年剛将她從歸墟灰界帶回時,她便是夜夜如此。
也正是從那時起,他破例讓她宿于自己榻側,每每當她驚懼啼哭,他便渡一縷精純仙元點入其眉心,為她驅散夢魇,護持她夢境安甯。
這舊疾,他耗費了無數心血,方才将養得好些。未曾想,她方才離殿獨居,竟又複發了。
他的身體,早已習慣了在她夢魇之時,自然而然地将她那顫抖的小身子擁入懷中,輕拍安撫,直至她再度沉沉睡去。
然而此刻,當他的指尖即将觸碰到她那微涼的肩膀時,卻猛地僵在了半空。
及笄那夜,他擁着她同榻而眠。卻驟然驚覺懷中之人,早已不再是昔日那個瘦弱的女童。
她身上散發出的幽香,較之幼時更為馥郁醉人;那曾經纖細的身姿,不知何時,已變得玲珑有緻,起伏曼妙,尤其那不盈一握的纖腰,更是惹人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