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頁)

她說着疾步上前挽上了沈南音的手臂,十分親昵的撒嬌道:“聽母親說姐姐近幾日心情不好,妹妹本想前去探望一番的,但課業實在是太過繁重,姐姐可千萬莫怪。”

沈南音唇角笑意不減,隻側眸看了她一眼,便将人拉坐在自己身側,意味深長的開口說道:“如今父親隻有曲姨娘一位妾氏,妹妹這一聲‘母親’不知是喚何人?”

沈長峰原本溫和的臉色倏地冷了下來,看向曲氏的眸光也帶着幾分警告的意味,但再次落到沈玉容身上之時又恢複了先前那般慈父的模樣。

他雖不喜曲氏,可沈玉容卻也真真實實是他的女兒,饒是他再怎麼狠心,也無法将對曲氏的不滿遷怒到自己女兒身上。

“我将軍府雖不甚在意那些個虛無缥缈的規矩,可畢竟身處京城,那些個禮官時刻盯着各官員家中之事,玉容日後對曲氏的稱呼還是注意着些,莫要叫旁人抓住了把柄,到時候徒增麻煩。”

沈長峰常年征戰,周身自然而然帶着一股肅殺之氣,他面色稍沉便吓的曲氏不敢說話。

他單手搭在桌上,淩厲的眸光随即掃過對面之人。

沈玉容笑容一僵,遂恭敬應了聲“是”,而後乖巧的坐在一旁再不言語,可心底卻早已将沈南音罵了個狗血淋頭。

“玉容年紀尚小,多有出錯,妾日後定當嚴加管教,再不叫她失了分寸。”曲氏上前一步,大着膽子打圓場道。

沈長峰輕輕颔首,連眼神都不曾給她一個便又将話題再次引到了沈南音身上,“今兒尋為父是有何事?”

“想讓父親瞧瞧女兒近些時候将養身子時寫的課業。”沈南音說着将幾個本子推到他面前,“女兒知曉爹爹十分看重裴哥哥,若真叫他日後隻需教導我的學業,恐怕也隻是大材小用。”

“爹爹征戰沙場多年,難得這麼看重一名手下,故而”沈南音頓了頓,遂又繼續道:“女兒還是想回書院,也好讓裴哥哥繼續随爹爹做事。”

沈長峰手上動作微頓,倏地阖上書本蹙眉看向她,似要從她面上看出說謊的痕迹一般。

“這怎可?先前書院那群人便欺負南音,若她再去,豈不又是羊入虎口麼?”曲氏面露擔憂,心疼的将沈南音的手攏到自己掌心。

沈南音試了幾次都未能将自己的手抽回,隻得由着她去了,“姨娘能這般為南音考慮,真是有心了。”

話雖如此,可她面上卻不帶絲毫感激,反而意味深長的看了曲氏良久,直到曲氏有些不自然的斂了眸光,她才暗自用力抽回自己的手,随即偷偷用袖子擦了擦方才被曲氏拉過的地方。

她再次将目光投向沈長峰,“爹爹意下如何?”

“你姨娘說的是,先前是為父大意了,才叫那群小兔崽子欺負了你,如今既有賀甯教導,他也不輸書院夫子,你何須再去遭罪?”沈長峰眼底滿是擔憂之色。

他對這個女兒帶着無盡的愧疚,沈南音剛出生沒多久他領兵出征,直到她一歲多後,邊關穩定之際,他才得以與之團聚,猶記那時,沈南音對他沒有絲毫的親近之言。

好不容易能哄得沈南音主動讓自己抱後,他再次抛下女兒出征,再次回京之際,自家女兒早已長大成人,再也不是從前那個随時能讓他這個父親抱在懷中的稚童了。

如今他雖能陪在沈南音身邊,可自家兒子卻又遲遲未歸,他也不知邊關還能安定多久,自己還能在京城陪她多久。

若再次别離,他也不知自己能否再活着回來見這個自己虧欠良多的女兒,縱使沈南音再怎麼頑劣,他都不曾真的動怒過。

“也不怪爹爹會有此擔憂,從前确實是女兒太過頑劣,從未考慮過爹爹的難處,可如今女兒已經長大了,若總躲在府中不去見外人,那女兒的名聲指不定會被傳成何種模樣。”

她眼角餘光不經意間掃過曲氏母女,又繼續開口道:“不論女兒是何性子,總歸須得讓旁人接觸接觸不是?總不能任由旁人随意傳謠了去,您說是不是?”

沈玉容似是被人扇了一巴掌般,面色有一瞬的蒼白,好在曲氏及時握住了她的小手,才叫她忍下了将要脫口而出了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