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一走便是三日,沈南音隻有晚上在大家都歇下的時候才會下車活動活動筋骨。
這一路上有了陸知行的掩護,她也方便了許多,直至入了獵場都無一人發現她的存在。
各府安營紮寨之際,陸知行兄妹二人見實在是瞞不住了才與自家父親坦白。
本還一臉平靜與夫人用膳的男子聽到此消息後,徑直将手中的筷子重重放在桌上,眼底是壓制不住的怒意,“你——糊塗!”
對面的婦人見狀也忙放下碗筷,柔聲安慰道:“且先聽一聽知行如何說。”
她擡眸看向下方的少年,“沈将軍都不參與今年的秋獵之行了,你為何帶南音前來?”
陸知行忙低下頭,将所有的事都攬到自己身上。
可他話音剛落,一隻茶盞便落到了腳邊,随之而來的是上方男人極力隐忍着怒意的聲音,“愚蠢至極!”
沈南音被請到營帳中時,三人已然閉了嘴,隻是她們之間依舊彌漫着一種詭異的氣氛。
她低垂着腦袋立在下方,身邊是陸知行兄妹,紅鯉二人則被攔在營帳外。
坐上之人氣的吹胡子瞪眼,指着她們“你”了許久,都未曾吐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最終隻用力了拍了下桌子,長歎一聲。
他身邊的婦人則一臉淡定,好似早已掌握了全局一般,笑着朝沈南音招手,“過來讓伯母瞧瞧,許久不見,伯母都快忘了你長什麼模樣了。”
沈南音小心翼翼的擡眸,入眼便是許久不見的熟人——陸知行的父親陸明陽和他的母親孟氏。
與她記憶中的相同,孟氏依舊溫婉如當年初見之時,歲月似乎待她極為溫柔,不曾在她面上留下任何痕迹。
而陸父則與之相反,面上不光多了幾條細紋,就連雙鬓都灰白了少許,隻是比她父親看起來要稍顯年輕一些。
見少女不為所動,孟氏不禁再次出聲喚道:“南音?”
沈南音忙回過神,提步靠近婦人,而後低聲喚了一聲:“伯母。”
一旁的陸明陽雖垂眸飲着茶水,可眸光卻始終落在下方的兄妹二人身上。
不等沈南音開口喚他,便聽得他道:“沈兄如今尚在京城,恐怕一時也無法抽身前來接你,待明日我命人送你回去。”
“父親!”陸凝月擡眸與之對視着,眼底帶着幾分祈求,“南音姐姐是女兒請來做伴的,她都還沒上獵場呢,父親怎可這般将人又送回去?”
“這不是折騰人嘛!”
“砰——”陸明陽将手中的茶盞重重放在桌上,頗有些不悅道:“胡鬧!”
“獵場不是嬉笑玩鬧的地方,稍不注意便有危險,且莫說沈兄尚未前來。”他說着側眸看了一眼孟氏身邊的少女,“即便是他親自來了,也未必會讓南音入獵場。”
“若是她有個好歹,你叫為父如何同沈兄交代?!”
沈南音自知他們都是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可她兩世以來都從未見過陸明陽這般生氣過,心底難免有些懼意。
她緊張的捏了捏衣角,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道:“南音從未見過秋獵是何場景,故而心生好奇,是南音求陸哥哥帶南音來的,請伯父莫怪陸哥哥。”
此話一出,座上的孟氏不禁抿唇,看向對面之人的眸光也帶着幾分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