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音按照太醫的叮囑,每日按時用藥,按時讓太醫施針,不過短短幾日,她便已經能在丫鬟的攙扶下下地走動了。
隻是紅鯉二人并不願讓沈南音離營帳太遠,畢竟她身子剛有起色,紅鯉與素錦也怕她再次受傷。
她們可不想再過回那般擔驚受怕的日子了,短短幾日的工夫,她二人便覺像是過了許久一般,每一日都期望着自家小姐大好,恨不能自己替小姐受下這苦。
期間,二皇子也曾來探望過幾次,不過每回沈南音都極為客氣疏離,生怕一不小心又被皇家之人盯上。
不論二皇子居于什麼目的,她都無心與之深交。
畢竟從前所受的苦難,她至今都記憶猶新,與皇家之人談真心,還不如養一隻狸奴。
最起碼狸奴不會反咬自己的主人,更不會為了自己的利益将旁人的生死置于不顧。
好在二皇子也不是那喜歡糾纏的人,見她總是恭敬地回話,活像一尊沒有感情的木雕,不似旁人的小姐那般面上總帶着刻意、讨好的笑容,便暫時歇下了心思。
如此,正是沈南音喜聞樂見的。
就連裴賀甯她都早已将其抛諸腦後了。
可她越是故意不去打聽裴賀甯的消息,就越是有人狀似無意的在她跟前提及。
為首的便是那夏永禾,她好似無事可做一般,總盯着沈南音的營帳,沈南音每次出營帳透氣都能與她“巧遇”。
起初,沈南音還會稍微避着點,可次數多了後,她便也就不裝了。
今日沈南音難得的心情大好,吩咐紅鯉搬了把椅子放到營帳外,又讓素錦端了些吃食擺放到一旁,自己則靠在椅中惬意的曬着太陽。
她雙眸微阖,享受極了。
片刻後,一道身影卻擋住了陽光,原本還算暖和的地方倏地冷了下來,叫她不得不将蓋在面上的書挪開,擡眸看向來人,“‘好巧呀’,夏小姐。”
她依舊懶散的靠在椅中,面上帶笑,可那笑卻不達眼底。
不知是不是夏清婉私下教導了些什麼,眼前的夏永禾好似不像在京城時那般容易激怒,反而笑着擡手示意身後的兩個丫鬟又搬了把椅子放到一旁。
沈南音秀眉微挑,看着她緩緩落坐在自己身旁,“夏小姐今日不去狩獵麼?”
“如此好的天氣,夏小姐不去獵場争個彩頭,居然願意屈尊陪着我這個傷患曬太陽?”
沈南音眉眼微彎,語氣裡透着幾分笑意。
“沈小姐都傷成這般了,怎的還有心思關心别人?”
夏永禾擡手拂開婢女捧來的手爐,傾身湊到沈南音耳畔,小聲道:“聽聞沈小姐那‘夫子’受傷昏迷尚未蘇醒,沈小姐不去看看麼?”
“夫子”二字被她說的極為暧昧,好似沈南音與裴賀甯之間真如她所聽聞的那般不清不楚一樣。
話雖如此,可她的眼底卻隐隐帶着少許妒意。
沈南音盯着她看了半晌,遂又斂了笑意,将視線移到手中的書上,絲毫沒有要理會她的意思。
夏永禾像是沒有看到眼前之人淡漠的神色一般,在沈南音跟前叽叽喳喳了許久。
見沈南音始終不曾擡眸看她一眼,她終是怒了,一把奪過沈南音手中的書本,将其撕了個粉碎抛向空中。
紙屑随風洋洋灑灑的飄落開來,宛若深冬的大雪一般,被風卷着飄向了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