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曾因着沈長峰納了曲姨娘後與之鬧過,隻不過在得知那杯下了藥的酒是自己剛學會走路的妹妹親手捧給父親喝下的時候,他就再沒了脾氣,隻依母親的吩咐好生照顧着妹妹。
好歹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都不曾食言過。
沈時安擡眸,迎着陽光看向樹上那一片白色,倏然勾起唇角說道:“小妹,你日後想做什麼?”
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叫沈南音有一刹的失神,她想做什麼
她自然是想查明真相,極力保住沈家,讓父兄不再走上一世的老路,而後隐居山林自由自在的生活。
若是可以的話,她也希望父兄能辭官隐退,這大梁的江山讓裴家人自己去守,也免得遭天家疑心。
可這一切都隻是她的一廂情願罷了,她深知父兄的脾性,心裡裝着皇帝,更裝着百姓。
他們若退,那邊關便會大亂,大梁百姓也很快就會身處水深火熱之中,肩上所擔的責任不允許他們這麼做,他們也不會置百姓于不顧。
若不然,以他們的本事,現在就可歇下肩上的重擔,尋一個無人的地方歸隐山林,讓裴賀甯都沒法找到,她也無需像現在這般,整日擔驚受怕,夜夜噩夢纏身。
可這些話她始終都隻能爛在肚子裡,越少人知曉越好。
沈南音俯身撿起一朵玉蘭花在手中把玩着,聲音輕柔:“兄長與父親若是繼續上陣殺敵,那我便在京城好好呆着,不再撩貓逗狗,确保你二人能安心的沖鋒陷陣。”
“若兄長與父親辭官隐退,那我日後便随你們離京,去看看從前不曾見過的風景。”
“也免得我總是隻能從遊記中看到些許大梁的風景和各地習俗。”
“你倒是豁達,京城這麼繁華的生活,還有那些個俊朗的小公子你都不想看了?”沈時安雙眸含笑,眼底盡是對她的寵溺。
沈南音将手中的玉蘭花砸向他胸膛,佯裝生氣的道:“剛回京,你就這般打趣我!”
一時間,笑聲在院中蕩漾開來,随風吹到了将軍府的每個角落。
與這邊和諧歡快的氣氛不同。
裴賀甯院中此刻已然站滿了宮人,禦醫小心翼翼地上前為床間少年仔細診治着,花白的眉毛時而緊蹙,時而舒展。
過了良久,他才撫着胡須,道:“裴小将軍身子并無大礙,隻是暫時昏迷,依老夫來看,恐怕須得好生靜養一段時日。”
沈長峰面露擔憂,“不知賀甯他須得養多久?”
他很是看重裴賀甯,若不然他也不會力薦裴賀甯在此次秋獵時随行。
可惜,他雖為裴賀甯争取到了一個小将軍的名頭,卻至今都不曾得到什麼實質性的封賞,并且這将軍的頭銜在其跟随南音一道回京時就又被收回了。
若不是裴賀甯此刻正處于昏迷,他定将人帶入宮中,親自為裴賀甯請封,斷不能讓大梁失去一個将才。
禦醫面露難色,躊躇着開口,道:“不若沈将軍為我等備着幾間客房,我等也好再細細為裴小将軍診治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