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音倒也不惱,自顧自的行至一旁落了座,視線再次落到沈玉容身上,“我知你擔憂姨娘,可此次你們所作所為已經惹了皇上震怒。”
“你可知,那短短幾句謠言,差點就叫将軍府萬劫不複了,縱使沒有我,曲姨娘也未必能安然無恙。”
見床上的少女長睫微顫,蒼白的唇瓣緊抿着,沈南音不免勾了勾唇角,繼續道:“如今她不過是去了莊子上生活而已,吃穿用度也不比府裡差分毫。”
“二妹自幼便在姨娘身邊長大,我知二妹與姨娘感情甚笃,可若不是姨娘從中撺掇,二妹如何會到處宣揚我将軍府的事情?”
她垂眸把玩着懷中的手爐,輕歎道:“父親沒有将她處死,亦或者發賣,已經對她很是寬容了。”
“呵”沈玉容輕嗤一聲,譏諷開口:“嫡姐不愧是京城貴女,也如她們那樣慣會僞裝,這般說辭恐怕也隻能拿來唬我罷了。”
“父親與兄長他們立下赫赫軍功,皇上怎會因這三言兩語便對功臣痛下殺手?”
“更何況,即便你真與二皇子有什麼,那又如何?這不光能讓将軍府的兵權為二皇子所用,更能穩固皇家的江山。”
“你我皆在龍門書院,多少也學過一些權謀之術,即便我再怎麼蠢笨,嫡姐也不應編這麼個糊弄人的借口來騙我吧?”
“誰人不知二皇子乃皇上唯一的兒子,這大梁江山終究會落在二皇子手上,不論是皇上還是二皇子,他們都更需要沈家的支持。”
“若皇上真的随意将父兄處置了去,那大梁子民會同意嗎?”
她語氣輕柔,可又帶着笃定,好似少了沈家,大梁便會亡了一般。
聞言,沈南音不悅的蹙了蹙眉,眸中閃過一絲冷意,她攏緊了懷中的手爐,沉聲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連大梁的子民也都是裴家的,區區一個将軍府,如何能與皇家抗争?”
“沒了沈家,還會有張家、李家頂替将軍之位。”
她定定的望向床間的少女,眸光幽深如寒潭,“将軍可以讓任何人當,但皇上絕不會允許一個對他有二心之人擔此要職。”
“二妹妹以為父兄征戰沙場這麼多年立下赫赫戰功,還能得皇上重視,繼續手握重兵,隻是因為他們不可替代,亦或者百姓對他們的支持麼?”
見沈玉容微微阖眸,似不願再聽,沈南音又輕歎出聲:“不論未來是誰登上那個位置,父兄如今能做的便是效忠當今天子,而不是為将來謀劃,否則”
她倏地住了口,随即彎唇道:“二妹定是燒糊塗了才會說處方才那些胡話。”
沈玉容擡眸迎上她的視線,倏然勾了勾唇,轉移話題道:“你若不想放手掌家權,我讓娘親将手中那三瓜倆棗還你便是,何必用這麼惡心人的手段來對付我們?”
“如今更是到我這處來炫耀。”
“怎麼?嫡姐很享受這種殺人誅心的感覺嗎?”
沈玉容面色慘白,額角也已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她整個人都昏昏沉沉,說出的話更是有些口不擇言。
可她依舊不願躺下,強撐着身子與沈南音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