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的聲音在看清來人時戛然而止，下一刻，她眸中閃過一絲冷意，像是在看仇人一般，“大小姐大駕光臨，不知是有何吩咐？”
聞言，紅鯉不悅的皺了皺眉，可自家小姐尚未發話，她也不便說什麼。
沈南音捧着手爐立在門外，任由冷風帶起她的衣擺，她看秋菊的眼神像是淬了冰一般，帶着幾分寒意。
不等她開口，一旁的車夫便小跑上前，“大小姐是給曲姨娘送東西來的，還不快讓下人來搬。”
秋菊眼底狐疑，可在看到挂起的車簾後，她又識趣的往後退了幾步，給沈南音幾人讓出條道來。
“怎麼？這是瞧不上我送的東西麼？”沈南音輕笑，“還是說要讓我這個主子親自動手搬運？”
“奴婢不敢。”秋菊不情不願的轉身進了院子，不多時又帶來了幾個下人，指揮着他們卸貨。
不過片刻，車中已然空了，那幾個下人手中卻滿滿當當。
沈南音提步向前，可尚未登上台階便被秋菊攔在了門外，她語氣恭敬，但卻能叫人聽出其中的輕蔑之意：
“大小姐身份尊貴，這地方破敗，恐會污了您的鞋底，還是請回吧。”
說罷，她伸手便要去接素錦懷中的東西，不過素錦記仇，在她手将要觸碰到自己之時退後一步，與之拉開了些距離。
沈南音擡眸看着這個從前在自己跟前狐假虎威的丫鬟，倏然低笑出聲，“這便是一個丫鬟和自家主子說話的态度麼？”
“還是說離了将軍府，你便不認我這個主子了？”
她到此處，可不光隻是為了送些東西過來而已，既然來都來了，那必定得去看看這個從前‘照看’過她的妾氏，也好全了她的孝心，不是嗎？
思及此，沈南音眸光漸漸變冷，看向她的眼神不帶絲毫溫度。
饒是秋菊從前再怎麼驕縱跋扈，如今也被沈南音周身散發出來的冷然氣息給震懾住了。
她愣了愣，立刻蔫了下來，低頭道：“奴婢不敢。”
沈南音将要越過她的時候，側眸睨了她一眼，不過幾息便收回視線提步進了院子。
院中空蕩，隻有一棵尚未長成的桃樹在寒風中輕輕搖晃着，那纖細的樹枝好似下一刻就會被風吹斷一般。
石闆路上明顯有被人清理過的痕迹，除了有些冷清之外，倒也不算破敗，比起她曾經住過的冷宮，這裡已經夠好了。
幾人跟在下人身後，緩步朝屋子走去。
這莊子比起将軍府着實算不上大，不過片刻的工夫她們就住了腳步。
與想象中的不同，曲姨娘面上除了有些憔悴之外，并無其他異樣。
相比于從前，她眼底倒是平靜了不少，至少不像以前那樣眼中總會閃過一抹似有若無的算計。
如今的她，面上絲毫沒有被抛棄的狼狽感，反而多了幾分從容。
四目相對片刻，曲姨娘忽然勾了勾唇，起身便迎了上來，“南音來看我了。”
沈南音也不躲避，任由她将自己帶着坐到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