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那些她以為會如同上一世那般按部就班發生的事情,都因着她的些許行徑偏離了原本的軌道。
這是否代表,日後将軍府的結局也會因着一些事情而有所改變
她眼眸微垂,長睫在眼下映出小片陰影,擋住了她眼底漸漸浮起的光亮。
下一刻,她忽然幽幽開口:“讓人将那東西搬到院子裡去。”
她可不想看到那糟心的東西,每看一眼,上一世同裴賀甯纏綿悱恻的畫面就沖擊在她腦海。
與後來将軍府覆滅和她被囚禁冷宮的場景在她腦海交織在一起,像是再也理不順的雜亂線團一般,叫人頭昏腦漲。
起初紅鯉二人還不知她說的是什麼東西,有些疑惑的在屋中掃視了良久。
不多時,素錦倏然驚呼出聲,她幾步走到書桌前,繞着那株紅梅細細的瞧了一番,才開口道:“這不是紅梅嗎?”
“奴婢怎不知小姐屋中何時多了這麼一盆東西?”
她話音剛落,紅鯉便像是想到了什麼,倏地擡頭看向正倚在美人榻中的少女,低聲喃喃:“莫不是裴公子先前說的”
見少女輕撫着小石榴的手微微一頓,紅鯉适時的住了口。
看來真如她所想那般,她有些擔憂的看着那株紅梅,心中五味雜陳。
自家小姐好不容易心性大變,再也不似從前那般對裴賀甯死纏爛打,如今他又貿然送這麼個東西過來,到底是何意?
她交握在一起的手暗自掐了掐,遂又收回視線看向沈南音,“小姐,裴公子這是”
“一株觀賞的植物罷了,許是他不喜歡才送到這處讓我照看。”沈南音聲音淡漠,連眼皮都不曾擡一下,“紅梅喜寒,送到院中去吧,或許冬日能見到它開花呢。”
紅鯉見狀,沉默了片刻便轉身退了出去,再次返回時,身後已然跟了幾名下人。
可當他們抱着那株紅梅準備出門之時,沈南音又出聲将人叫住,“罷了,就放在屋中吧。”
一陣折騰過後,紅梅再次被放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不論裴賀甯是出于何種目的,她也不該駁了裴賀甯的面子,若不然還如何讨好?
在紅鯉二人疑惑的視線中,她勉強的勾了勾唇,露出一抹笑來,隻是眸光掃過書桌的時候,她的笑有一瞬的僵硬。
無人知道她内心的糾結與擔憂,她也無法同旁人直言,所有的苦和痛都隻能自己咽下去。
——
沈時安又折騰了幾日,也依舊未能尋到他要找的人,他終是不情不願的按下了心思,開始專心教導沈南音劍法。
好在沈南音對這些東西一直都感興趣,沒用多久便能流暢的耍一支劍舞。
沈時安笑望着院中的少女,她動作行雲流水,衣擺随風舞動,一颦一笑皆有母親當年的風姿。
可與母親相比,小妹身上少了幾分溫和之氣,更多的是靈動。
一想到母親,沈時安眉眼間便浮現一絲憂傷,他永遠都忘不了那個躺在床間,面色慘白的婦人,在臨終之際用力攥着自己的手,再三叮囑他好生護着妹妹。
思及此,沈時安倏地勾了勾唇,這麼多年,他與父親一直遵照母親的叮囑,将小妹護的很好,從未辜負母親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