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裴公子也是讀過聖賢書的,且還是授我課業的夫子,這麼簡單的錯誤,不應當犯才對。”
聞言,裴賀甯唇角的冷笑更甚,他摩挲着指尖,将方才沾染在上的些許灰燼撣落,“沈小姐說的沒錯。”
“可書是死的,人是活的,在下随心所欲慣了,從不受那些東西束縛。”他聲音裡透着幾分不羁,眸中更是似有挑釁。
素錦上前幾步,想要将自家主子攔在身後。
可沈南音卻瞧見了裴賀甯眸中漸漸浮現的冷意,她擔心裴賀甯會傷到素錦,忙出聲吩咐:“你去看看紅鯉怎的還沒來?怎的泡一壺茶水需要這麼久嗎?”
“小姐”素錦有些不願的看了看她,遂又一臉警惕的望向裴賀甯,頗有一番要護自家主子周全的架勢。
“去吧,無事的。”沈南音放低了聲音,“剛好再去小廚房拿些點心來。”
“可是,小姐”
沈南音秀眉微蹙,難得的面露不喜,再次吩咐出聲:“你先退下,我有事同裴公子商議。”
聞言,素錦不情不願的瞪了一眼桌前的裴賀甯才轉身離去。
不多時,屋中便隻剩下沈南音與裴賀甯二人,兩人一坐一站,周身都散發着一股莫名的冷意。
裴賀甯側眸看了一眼已然阖上的房門,遂又笑望向桌前的少女,輕笑出聲:“沈小姐想同在下商議何事?”
“裴公子方才一直盯着素錦,不就是想讓你的暗衛将她帶下去麼?”沈南音彎了彎唇,“如今我将她支走了,裴公子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不必這般吞吞吐吐的。”
說罷,沈南音繼續垂眸看着面前的宣紙,等着他的話。
可等了許久,都不見裴賀甯出聲,她不免擡頭看去。
隻見裴賀甯面色陰沉,眸中更是深如幽潭,叫人難以窺探,他緊緊盯着自己,好似要将自己看穿一般。
四目相對一瞬,沈南音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愠怒。
沈南音默了默,才道:“裴公子若是對昨日之事耿耿于懷,那我先在此替陸哥哥同你說一聲抱歉,昨日陸哥哥也不是有意為之。”
“他會如此失态,完全是因為裴公子将他贈我的東西給拿去了,試想一下,若是裴公子贈與妹妹之物被人損壞的話,應當也不會忍氣吞聲的吧?”
“想必裴公子應當也能理解的,對嗎?”
她話音剛落,裴賀甯便眯起了眸子,眼底漸漸浮現一絲探究之色,随手拿起的一本書也被他攥得有些發皺。
他盯着沈南音的臉看了許久,才倏地勾唇,譏諷開口:“不知沈小姐代陸大人跟在下道歉,是基于什麼身份?”
“真的隻是他的妹妹?還是旁的什麼身份?”
她盯着裴賀甯的眸子,一字一句道:“請恕我無可奉告。”
“裴公子不過是我府中的夫子而已,你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好。”沈南音語氣淡淡,面上更是帶着幾分難以忽視的疏離,“于情于理方才的那些話都不該你來問。”
此話一出,整個房中的氣壓都仿佛低了幾分。
一股無名的怒火填滿了裴賀甯的胸腔,叫他險些沒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氣。
裴賀甯大掌攥的‘咯吱’作響,在沈南音毫不畏懼的眼神中,他身手牽制住了沈南音的下巴,逼迫她仰視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