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他唇角笑意淡去,眼底逐漸陰沉,說出的話也都帶着些許寒意,“沈小姐一邊求在下别這麼對你,一邊又向陸大人求救。”
“在下真的很好奇,沈小姐究竟夢到了什麼?會讓你這般懼怕在下?”
他聲聲質問,像是要從沈南音口中聽到些什麼,以證實他的猜測。
沈南音長睫輕顫一瞬,随即将視線移至他面上,十分坦誠的與他對視着,“不過噩夢而已,裴公子這麼好奇做什麼?”
“若說一次兩次噩夢倒也能想通,可”裴賀甯轉動私印的手微微一頓,眼底帶着幾分叫人看不真切的深意,“沈小姐三番五次夢語,讓人放過你父兄。”
“夢中究竟是誰傷了你父兄,讓你這麼害怕?”
是你!裴賀甯!
是你傷了他們,害我與家人生離死别,害我将軍府滿門慘死刀下,而你,連為他們收屍的機會都不給我!
也是你!害我被困于冷宮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讓我在冷宮如同陰溝裡的老鼠般苟活了兩年!
沈南音雙眼微紅,唇瓣輕顫着,她很想沖眼前之人怒吼,質問他,為何要對自己這麼殘忍。
可她不能
這些在腦中無數次盤旋的話語,終是化成了一聲極輕的歎息。
她閉了閉眼,将心底滔天的怒意又強按了下去。
裴賀甯并不知曉床間少女究竟在想什麼,隻緊緊盯着她的臉,繼續開口問道:“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沈小姐心底究竟藏着什麼秘密?”
沈南音心下一沉,附在錦被上的手卷了卷,咽下喉間的酸澀,回道:“裴公子不是已經命人去查過我了嗎?”
“我一個連京城都不曾出過幾回的人,能有什麼秘密?”
“再說了,裴公子不是在将軍府安插了暗衛嗎?我每日的行蹤你也都一清二楚。”
燭光微閃,将沈南音的臉襯的更溫和了幾分,與從前不同,如今的她,面上帶着這個年紀不該出現的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