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對上她那盈滿淚水的雙眸後,裴賀甯瞬間便沒了脾氣,看她的眼神帶着幾分疼惜,耳尖也逐漸爬上一絲绯色。
他緊攥的大掌倏地松開,指尖随即輕輕摩挲着,躊躇了良久才從懷中取出一方帕子遞到少女面前。
沈南音抿了抿唇,随即冷哼了一聲,她才不想理眼前之人,什麼光風霁月,什麼夫子,完全就是一頭披着人皮的豺狼!
從前她真是被豬油蒙了心,才會被眼前之人的一副好皮囊給蠱惑了去。
裴賀甯默了默,作勢便要為她擦淚,在他手中帕子将要落到沈南音臉頰之際,沈南音連忙别過臉避開了他的觸碰,随即一把扯過帕子,很是氣憤的抹着眼角。
她知道裴賀甯向來很瘋,但從未料到他會瘋成這樣,竟冒着會被發現的風險,做出這般出格的事情。
從前的他端方自持,從不會多瞧自己一眼。
上一世,即便是成婚之後,裴賀甯也隻會在行周公之禮時,情到濃處才會主動吻她。
如今他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一樣,與印象中的裴賀甯完全大相徑庭。
也不知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實的裴賀甯?
思及此,沈南音擦拭唇瓣的力道又重了幾分。
下一瞬,裴賀甯忽然捏住了她的腕子,陰沉着臉一把扯掉她手中的帕子,“再擦下去,你今夜便見不得人了。”
聞言,沈南音先是一愣,面上不禁爬上一絲紅暈,她用力掙紮了幾下,卻未能将自己的手從他大掌中抽出。
裴賀甯将帕子随意塞回懷中,在她尚未反應過來之際,長臂一攬,再次将人帶回懷裡,腳尖輕點徑直越過高牆。
一路上,裴賀甯都不曾停歇,他緊緊環着少女的腰肢,直奔宮宴而去。
原本沈長峰見賢妃母子相繼離席後便想親自來尋沈南音,可他作為朝臣,如何能在宮中随意走動。
在裴賀甯的再三勸阻過後,沈長峰才歇了親自來尋的心思,隻是不等他想出什麼法子,便又被一群同僚圍住勸酒,就連沈時安都不能幸免。
裴賀甯自薦要去尋人,并且再三保證能護着自己安全之後,沈長峰才允許他離席。
如今看來,若不是他早早猜到了賢妃母子的心思,隻怕,沈南音此次真的要插翅難逃了。
思及此,裴賀甯幽深的眸光漸漸浮現一絲嗜血的冷意,環在沈南音腰間的手臂也随之收緊了些。
夜風依舊,吹得兩人衣擺微揚,宛若難舍難分的眷侶在空中交纏在一起。
沈南音被他用披風嚴嚴實實的包裹住,根本看不到前邊是何光景,隻能聽到有風自耳畔呼呼刮過。
須臾,裴賀甯眸光一凝,帶着人再次躲進了最近的一處宮殿。
兩人的腳剛剛沾地,裴賀甯清冷的聲音便在耳畔響起,“别出聲。”
沈南音一把掀開頭上的披風,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隻見他眸光陰沉,宛若夜間覓食的獵豹一般,時刻盯着遠處。
沈南音心下疑惑,随即順着他的視線看了過去,隻見遠處烏泱泱的一群人正提着宮燈迎面而來。
本以為那群人隻是路過而已,誰知她們不多時便四散開來,似是在尋找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