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着,唇角不自己覺的勾起一抹冷然的笑來,看李書成的眼神也再不似從前那般溫和。
見坐上之人這般動怒,李書成有些緊張的咽了咽口水,忙低下頭去,“書成不敢,書成不過是想為殿下分憂而已。”
他沉默了片刻才又強按下心底的不安,繼續開口:“還請殿下切莫心急,先等書成說完。”
“若殿下能借旁人之手将此事稍稍同皇上提那麼一嘴。”說到此處,李書成眸中閃過一絲精光,其中的算計不言而喻:
“而後您在趁皇上動怒之前,借機自薦去打壓一番,即便日後皇上真的怪罪下來,您也能得一個賢名。”
他語氣逐漸放緩,似蠱惑一般,“這于殿下您将來踏足那至高無上的地位,也有萬般助力。”
聞言,裴文宣面上的淩厲退散些許,可他陰沉的眸子卻始終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之人,似要從李書成臉上的細微表情看出一絲說謊的痕迹。
殿中一時寂靜,唯有外邊呼呼寒風拍打着門窗,傳入一陣輕微的聲響。
裴文宣沉默了許久,才又不确定的問道:“你是想讓本皇子去對付外祖一家?!”
不等李書成再說什麼,他倏地冷笑出聲,“你究竟是來幫本皇子的,還是來害本皇子的?!”
“本皇子這麼多年能得父皇器重,不光是因母妃得寵,更少不了蘇家在背後周旋。”
“他們心甘情願掙銀子供本皇子和母妃享用,你此舉便是要本皇子自斷财路,更是要讓我母子與蘇家決裂啊?”
“且先不說他們是本皇子的外祖家,縱使沒有這層關系,本皇子也還需指着他們做事呢。”
“孰輕孰重,本皇子還是能分清的。”
看着坐上之人逐漸陰沉如水的臉色,李書成忙出聲解釋道:“書成并無此意,也并不是想讓二皇子同蘇家決裂”
他适時住了聲,在裴文宣疑惑的眼神中緩步靠近幾分,随即湊到裴文宣耳畔低語了幾句。
裴文宣原本緊蹙的眉心,随着他的話漸漸舒展開來,隻是心底依舊有些猶豫。
這倒不乏是一個好法子,隻是蘇家未必會願意,且母妃對蘇家情深義重,必定也會從中阻撓。
無論如何,此事他都不能繞過了母妃去。
過了許久,他才又陰沉着臉,再次開口:“此事先等等,待本皇子先同母妃商議過後,再做決定。”
“可”
李書成尚未說完,裴文宣便擡手将他的話打斷,“那畢竟是本皇子的外祖家,更是母妃的至親之人,若不同她商議,隻怕日後母妃與本皇子都會心生嫌隙。”
“這于本皇子而言,百害而無一利。”
說罷,裴文宣起身吩咐了幾句便擡腳出了殿門,獨留李書成一人在殿中。
他稍稍側眸,目送着那道身影離去,眼底盡是叫人讀不懂的深意,可惜,行色匆匆的裴文宣并未瞧見他這副飽含深意的表情。
殿門被人拉開的一瞬,全公公忙攜一衆候在殿外的宮人齊齊行禮:“殿下。”
裴文宣垂眸掃過跪了一地的宮人,随口吩咐全公公備了步辇,便直奔長春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