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院中失了魂的兩人這才回過神來。
夏蟬忙上前幾步将沈玉容擋在身後,一臉警惕的看着裴賀甯,頗有一番為護主子不顧生死的架勢:
“裴公子的佩劍,還是收好了為妙,若是不慎傷了主子,隻怕你也不必再活下去了。”
聞言,裴賀甯垂眸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長劍,倏然笑着提步靠近兩人,“在下不過是在院中練劍而已,你主仆二人自己撞上來了,怎能怪到在下身上?”
夏蟬已然被吓破了膽,可一想到自己身後還有小姐,她便又頓住後退的步子,随即挺了挺胸膛,繼續開口:
“裴賀甯,既然住在将軍府,那便需遵守将軍府的規矩,這般目無尊卑,仔細着你的皮子!”
見裴賀甯腳步未停,她又吞了吞口水,道:“說好聽點你是老爺帶回來的小将軍,說難聽點,你隻不過是老爺為大小姐尋的一個侍衛罷了。”
眨眼的工夫,裴賀甯手中長劍便橫在了她頸間。
夏蟬瞪眼看向頸間泛着寒光的長劍,尚未說出的更難聽的話語瞬間被她咽了回去。
裴賀甯隻笑了笑,大掌一轉,長劍立即入鞘,“若是不會說話,便閉嘴,這次在下便饒了你,若有下次”
他眸中閃過一絲寒光,聲音更冷了幾分:“在下手中這劍必定見血。”
兩人皆被他的這話驚得身子一怔,夏蟬更是雙腿打顫,若不是為了護着身後之人,隻怕她早就癱軟在地了。
沈玉容忙正了正神色,強按下心底的懼意,笑說:“小丫鬟不懂事罷了,裴公子何須同她置氣?”
她說着,擡手将夏蟬拉回到自己身側,又彎唇道:“今日我父兄出征,嫡姐出城相送,怕是也無法安排府中事宜,故而”
“裴公子一時半會恐怕也等不回來嫡姐了。”
她笑的溫婉,叫人根本尋不出一絲異樣,原本夏蟬提着的食盒也适時出現在了裴賀甯眼前。
裴賀甯隻垂眸掃過一眼,便冷笑着開口:“在下尚且還能自理,便不勞煩二小姐了。”
見他轉身欲走,并沒有要将食盒帶走的意思,沈玉容不免有些愠怒,心底暗自罵他不識擡舉,面上卻始終挂着一抹笑意。
狀似惋惜的開口道:“前幾日嫡姐便同我說過,待父兄離京之時恐無法照看府中,讓我暫時管着府中上下。”
“且,這些吃食也都是嫡姐今兒一早便吩咐廚娘做的,她本是要親自送來給裴公子的,誰知事出緊急,她竟一時忘了此事,策馬出城去送父兄了。”
她有些無奈的挑了挑眉,語氣裡也帶了幾分惋惜:“若裴公子不願要便罷了,待嫡姐歸來時,我同她再解釋一番。”
沈玉容說着,轉身便要離開,見裴賀甯絲毫不曾有何動作,她心不由得提了起來,生怕會浪費了自己的謀算。
夏蟬一臉莫名的看了看裴賀甯,遂望向自家主子。
她心底疑惑不已,可見自家主子隻說了這麼幾句話便要走,加之裴賀甯方才露出的惡意,她也不敢多做停留,擡腳便要去追沈玉容。
夏蟬着實被吓慘了,她腳步虛浮,趔趄了好幾下才堪堪追上前面那道身影。
沈玉容腳步緩慢,似是在等裴賀甯喚她,可許久過後,身後都沒有任何動靜,她不免有些着急。
她方才進府時,分明從裴賀甯眼底看到了不該出現的愠怒,若說裴賀甯對沈南音沒有絲毫情誼,她是不信的。
可為何,裴賀甯聽到沈南音讓自己給他送吃的時候,眼底竟無一絲波瀾。
莫非是她判斷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