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梁文帝輕歎道:“你與沈長峰追随朕多年,他是什麼性子,朕比你還清楚。”
“他能将朕的皇兒帶回京城,不論是有意為之,還是無意之舉,朕理應賣他一個面子。”
将軍府,他确實不會動,但那也是沈長峰乖乖交出兵權之後。
若沈長峰膽敢忤逆,那他亦會為了讓甯兒雙手幹淨,而親手除了這個未來很可能威脅到甯兒地位的将軍。
彼時,隻需将從前那樁被強行按下之事稍稍往沈家身上一引,他就能借此機會,讓沈家徹底覆滅,且還不會被人诟病。
所有的罪責皆由沈長峰擔下,不論他還是甯兒,雙手永遠都是幹淨的。
玉公公不知梁文帝心中所想,隻當他是為了大皇子能順利歸京與他相認,故而才對沈家多了幾分善意。
玉公公低垂着腦袋,在梁文帝看不到的地方,他眼底閃過一絲喜色。
既是為這個戰無不勝的将軍未來能得一個好的結局而開心,亦是欣慰自己沒跟錯主子。
與昏庸無道的先帝和其他幾位皇子相比,眼前之人确實更有帝王之才。
梁文指尖再次撚動着手中的玉珠,不等玉公公反應過來,他又輕歎道:“朕隻希望甯兒能早些回來,朕也好早些将政事交由他。”
“依照朕眼下這身子骨,尚且還能為他看着幾年,若是再拖下去,隻怕朕這把老骨頭也無能為力了。”
玉公公心下一驚,忙接過話茬,恭敬地道:“皇上身子健朗,還要等着大皇子即位後帶小皇孫呢。”
聞言,梁文帝眼底難得的浮現一絲笑意,隻是他深知玉公公此言不過是寬慰他而已,故而并未當真。
他倒是希望将皇位傳于甯兒後,能在宮中含饴弄孫,亦或者,帶着幾名暗衛前往從前和蘭兒生活過的地方安享晚年。
他從前領兵征戰,登基稱帝後又兢兢業業這麼多年,身子早就大不如從前了。
如果不是按照宋簡的囑托好生将養着,他怕是早就該卧病不起了。
梁文帝長歎一聲,不顧掌心尚且有傷,便用力撐着桌沿,往椅中又靠了幾分,“上回朕就同甯兒說過夏愛卿的女兒,也不知他私下有沒有去見過。”
“這”玉公公默了默,才又回道:“您為大皇子挑選的太子妃,定是能與他并肩前行之人,隻不過,您尋到大皇子的消息并未公之于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