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不就是搗鼓個破罐子嗎?能有多大用?我看啊,就是想出風頭,好讓陸營長高看她一眼。"
"就是,正經的活兒不幹,天天整這些花裡胡哨的,一看就不是個安分過日子的。"
矛盾,在下午爆發了。
軍屬大院的公用水池邊,聚集了十幾個洗衣服的軍嫂,搓衣闆的聲音和說笑聲混成一片。
沈清禾端着一個小盆子,也走了過去。她需要一些水來清洗過濾材料。
她一出現,水池邊的說笑聲戛然而止。
李娟正用力地捶打着一件軍裝,看到沈清禾,她故意停下手,陰陽怪氣地開了口:
"喲,這不是咱們陸營長家的大功臣嘛!怎麼着,不躲在屋裡搗鼓你那些金貴的玩意兒了?舍得出來見人了?"
她的話引來一陣壓抑的竊笑。
沈清禾沒有理會,徑自走到一個空着的水龍頭前,準備接水。
李娟見她不搭理,更來勁了,聲音也拔高了八度,對着周圍的人說:"哎,你們說,是不是有些人就是嬌氣?懷個孕而已,搞得跟要死要活一樣。我們當年懷孩子的時候,哪個不是挺着大肚子照樣下地幹活,洗衣做飯?哪像現在的人,為了躲避勞動,就差沒天天躺在床上了,還裝出一副病怏怏的樣子給誰看呢!"
這話指桑罵槐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周圍的軍嫂們也紛紛附和:
"就是,娟子說得對,我們那時候苦多了。"
"現在的年輕人,吃不了苦。"
沈清禾接水的動作停了下來。
她緩緩轉過身,清冷的目光掃過李娟和她身後那幾個附和的軍嫂。
她沒有生氣,隻是平靜地開口:“李娟,是嗎?”
她先是叫出了對方的名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瞬間籠罩下來。
“我身體對懷孕的反應,是醫學問題,不由你的嘴來判定,也不需要在大庭廣衆之下讨論。”
李娟被噎了一下。
沈清禾繼續說道,語速不疾不徐:“如果你對我的身體狀況有疑問,我可以申請讓軍醫來做一次全面的檢查。我們可以看看,是他的醫學診斷科學,還是你的‘經驗’科學。”
這話直接把矛盾引向了“軍醫”這個權威,李娟根本不敢接。
沈清禾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而且,如果因為你今天的這些話,導緻大院裡任何一位懷孕的軍屬,迫于壓力而強撐着進行重體力勞動,萬一出了意外李娟,你作為連長家屬,準備好寫這份事故報告,并承擔全部責任了嗎?”
李娟的臉,瞬間由紅轉白。
這已經不是吵架了,這是在給她挖一個她跳不起的坑!
"最後,李娟同志。"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一個人耳中,"在沒有事實依據的情況下,憑借個人臆斷,散播不實言論,公開質疑、諷刺同為軍屬的同志,這種行為,往小了說是個人素質問題,往大了說,是在破壞軍屬内部的團結,影響軍心穩定。你作為連長家屬,更應該以身作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