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要用這種看似可憐的“示弱”方式,來博取所有人的同情,把他陸承屹釘在輿論的恥辱柱上!
好深的心機!
好毒的手段!
陸承屹猛地放下飯盒,胃裡像是被灌了一團滾燙的鐵水,燒得他五髒六腑都在抽痛。
碗裡的飯菜,他一口也吃不下了。
他一言不發地站起身,帶着一身煞氣走了出去。
下午,他沒有回那個讓他感到窒息的土坯房,而是徑直走向了後勤科。
他沒提自己的名字,隻說是營裡有幾間老舊營房需要修繕,以公家的名義,領了一卷嶄新的油氈,一捆處理得筆直光滑的木條,還有一整包亮閃閃的洋釘。
這些,是這個年代能找到的最好的修繕材料。
他把周小勇叫到跟前,将那張領料單拍在他手裡。
“把這些東西,送到3号院去。”
陸承屹面無表情,聲音冷得像是戈壁灘冬夜裡的冰碴子。
“告訴她,這是營長讓送來的,讓她把房子修好,别讓外人看我們營的笑話。”
他特意加重了“看笑話”三個字。
這不是關心。
是警告。
“是!”周小勇不敢多問,立刻找了輛闆車,吭哧吭哧地把一車東西拉到了軍屬大院。
他到的時候,沈清禾剛剛完成最後一塊裂縫的填補。
她正站在一把搖搖晃晃的木椅子上,用一塊破布,細緻地将牆角多餘的泥漿擦拭幹淨,動作專注而平靜。
聽到門口的動靜,她回過頭。
周小勇被她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看得一陣拘謹,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門口,指了指闆車上的東西。
他把陸承屹的話原封不動地轉述了一遍:
“嫂子,這是營長讓我送來的,說是讓你把房子修好,别讓外人看笑話。”
沈清禾從椅子上下來,動作很穩。
她的目光淡淡掃過那卷嶄新的油氈,和那些處理得光滑平整的木條,又聽完了周小勇的傳話。
她什麼表情都沒有。
邏輯分析:問題已被解決。現有方案已達到當前條件下的密封性最優化。新材料屬于冗餘信息,使用它們需要額外耗費體力,屬無效投入。
于是,她隻是平靜地看着周小勇,輕輕點了點頭。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