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了。”老馬“啪”地一聲合上筆記本,臉色複雜地把它放回原位,聲音幹澀地對周圍的人說,“都回去工作。”
衆人默默散開,再看向那個角落時,眼神已經徹底變了。
從看笑話,變成了看怪物。
而始作俑者沈清禾,隻是端着搪瓷缸子回來,坐下,擰開筆帽,繼續她的“尋寶”之旅。
她的效率太高,以至于到了第三天上午,那半米高的資料山,已經被她消滅了近三分之一。
在她構建的知識索引裡,無數個看似不相幹的點,開始被一條條邏輯線串聯起來。
四十年代蘇聯的鑄造工藝缺陷報告
五十年代英國的金屬疲勞測試數據
六十年代美國的航空發動機葉片材料分析
這些零散的、被時代塵封的碎片,在她的大腦中,如同星辰歸位,逐漸拼湊出一幅完整的技術演化圖譜。
就在這時,她的目光停在了一份發黃的、頁腳都已破損的紙頁上。
那是一份來自1938年,德國威廉皇帝物理研究所的實驗記錄,薄薄的隻有兩頁紙,夾在一本厚重的冶金期刊裡,毫不起眼。
一個完全和“材料應用”無關的純物理研究。
恐怕整個九所,都沒人會多看它一眼。
沈清禾的目光,卻被其中一行用德語手寫的實驗備注死死吸住了。
钼共熔熱穩定性!
這幾個詞,像一道閃電,瞬間劈開了沈清禾腦中的迷霧!
她的呼吸,第一次出現了微不可察的紊亂。
“紅星計劃”!
小劉和老馬口中,那個困擾了整個項目組三個月,讓錢工焦頭爛額的技術瓶頸!
無數的公式、分子結構圖、量子力學模型在她腦海中瘋狂碰撞、燃燒、重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