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殷三娘已在縣城逗留十餘日,本想回道觀,卻發現牛角山已面目全非。
"前些日子暴雨傾盆,牛角山遭了雷劈。"冷千雪簡單解釋後問道,"師姐怎麼突然回來了?"
殷三娘曾在信中說過自己在京城過得很好,讓師傅不必挂念。
"先不說我,怎麼就你一個人?師傅呢?"
"說來話長。"
冷千雪将近日變故一一道來。聽到師傅離世的消息,殷三娘頓時泣不成聲,跪在冷千雪方才站過的地方放聲痛哭:"師傅!都怪徒兒不孝,沒能見您最後一面"
待殷三娘哭罷,冷千雪才将她扶起。
"我不該離開的。"殷三娘悔恨交加。在她心中,敬白師傅如同生母,不僅将她從水深火熱中救出,更将她撫養成人。
"人死不能複生,節哀吧。"冷千雪輕歎。她本就不善安慰人。
原來當年殷三娘為不連累道觀,連夜離開青陽縣,途中加入戲班子做了琴師,一路南下到了京城。她的琴藝本就得敬白真傳,加上天賦過人,很快便青出于藍。在京城本過得不錯,卻不慎卷入權貴争鬥,為避禍才返回故裡。
"師姐這些年定是吃了不少苦。"冷千雪深知女子在外漂泊的不易。這個時代,女子想做番事業總要受諸多限制。
"還好。"殷三娘拭去淚水,轉而關心道,"你寄人籬下終非長久之計,孤男寡女難免惹人閑話。"
"無妨,我已看中一塊地,準備自建房屋。"冷千雪早就在王家莊附近相中一片荒地,距官道不遠,環境清幽,更有山溪流過,正合心意。
"三娘!"
兩人正說話間,遠處傳來馬蹄聲。隻見一位身着靛藍錦袍的年輕男子矯健下馬,正是本縣縣令蕭景瑞。他面如冠玉,肩寬腰窄,目光灼灼隻盯着殷三娘,全然無視一旁的冷千雪。
緊随其後的白衣男子同樣風姿俊朗,甚至更勝一籌。他輕搖折扇,笑吟吟道:"我算知道什麼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
殷三娘臉上泛起紅暈,略顯局促地介紹道:"這是我師妹。"
蕭景瑞微微颔首,轉而對殷三娘柔聲道:"怎一個人跑到這荒山野嶺來,也不帶個人跟着。"
"我在這兒生活多年,有什麼好擔心的。"殷三娘輕笑。
"我擔心你。"蕭景瑞摸了摸頭,竟顯出幾分少年羞澀,"事情辦完了嗎?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想與師妹叙叙舊。"殷三娘看向冷千雪,卻見她正擡頭望天,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既然遇上了,不如一同用膳。我已訂好酒樓雅間。"蕭景瑞說着,看向冷千雪的眼神卻透着疏離。這姑娘衣着樸素,但願莫要拖累三娘才好。
"師妹意下如何?"殷三娘詢問道。
"好啊!"冷千雪爽快答應。有人請客,她自然不會客氣。何況這男子雖衣冠楚楚,分明是沖着師姐來的。
四人隻有兩匹馬,隻得步行下山。一路上,蕭景瑞圍着殷三娘打轉,活像隻搖尾乞憐的哈巴狗,逗得殷三娘抿嘴直笑。冷千雪看得直翻白眼。
"舔狗!"
"姑娘這形容倒是貼切。"白衣男子耳力極佳,聽到冷千雪的低語。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