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骁策将軍報扔在桌上,起身走到窗邊。
雪越下越大,模糊了遠處多寶院的輪廓。
他想起柳浮萍那雙攝人心魄的眼睛,心中那股煩躁愈發濃重。
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這樣。
京城裡想爬上他床的貴女多如過江之鲫,他連正眼都懶得瞧,如今卻對一個身份卑賤的奴婢牽腸挂肚。
“該死。”
他低聲罵了一句,拳頭無意識地握緊。
可不知為何,想象中柳浮萍那副病弱又倔強的模樣,總是無端端地闖入他的思緒,攪得他心神不甯。
他竟在為一個奴婢的病體分神?
冷笑一聲,秦骁策轉身坐回書案後。
狼毫在硯台裡碾了又碾,墨汁卻始終調不開,如同他此刻紊亂的心緒。
還是因為她身上那股若有似無的、能勾得他心猿意馬的香氣?
他對柳浮萍的關注,是因為她那雙像極了昭兒的眼睛?
昭兒
“來人。”他揚聲喚道,聲音裡帶着自己都未察覺的戾氣。
門外的小厮連忙應聲進來,垂手侍立。
“去”秦骁策開口,“去告訴杜姨娘,今夜我去她院裡歇。”
小厮領命而去。
夜色漸深,雪勢絲毫未減。
秦骁策換了身月白中衣,披着墨狐裘走出書房。
杜姨娘的院門虛掩着,暖黃色的燈光從門縫裡透出來。
秦骁策剛要推門,卻聽見裡面傳來杜姨娘侍女怯生生的聲音:“國公爺,姨娘她她今兒個身子不适,已經歇下了。”
秦骁策的手停在門環上,眸光一冷:“病了?”
“是”侍女的聲音帶着顫抖,“說是受了寒,頭疼得厲害,不敢勞煩國公爺。”
秦骁策沒說話,轉身便往另一位孫姨娘的晚晴院走去。
晚晴院的情形如出一轍,守門的小厮支支吾吾地說孫姨娘“染了風寒,正在發汗”,不敢見他。
“都病了?”
秦骁策站在風雪裡,墨狐裘的毛領上落滿雪花。
一股莫名的怒火湧上心頭。
“回房。”
他對跟在身後的小厮冷冷道,轉身便往主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