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開口,聲音在寂靜的暖閣裡顯得格外清晰。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從房梁落下,單膝跪地:“主子。”
“去多寶院柴房,看看柳浮萍的傷勢。”秦骁策背對着他,聲音聽不出喜怒,“仔細着,别讓人發現你。”
墨影領命而去,轉瞬消失在夜色中。
秦骁策走到書案前,鋪開宣紙,卻許久未落下一筆。
他想起柳浮萍那雙總是躲閃的眼睛,想起她右臉那片醜陋的黑斑下,隐約露出的瑩白肌膚,想起她身上那股若有似無的草木香
“不過是個奴婢。”
他低聲自語,手中的毛筆卻遲遲未動,墨汁滴落在宣紙上,洇開大片墨痕。
多寶院的柴房内。
柳浮萍蜷縮在角落,身子止不住的顫抖,眼底裡卻一片清明。
後背的鞭傷火辣辣的疼,好似每一次呼吸,都牽扯着痛,大腦也逐漸昏昏沉沉的,更覺得一陣又一陣的冷。
她知道,自己定是發燒了。
但她要的不就是這樣嗎?
她的視線落在手邊的布包上。
那是她僅有的行囊,還有幾副她自己配制的金瘡藥。
可她不能用。
“咳咳”
寒風順着門縫湧入,柳浮萍不自覺的咳嗽了起來,眼前的景物也有些模糊。
她好似看到了小少年滿臉擔憂的蹲在她的面前,伸出指尖似是想觸碰她的臉。
是她的阿瑾。
“阿瑾娘沒事”
她喃喃自語,指尖不自覺的蜷縮,抓了滿把的稻草,意識也昏昏沉沉的。
“吱呀”一聲,柴房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墨影像是一隻靈巧的黑貓悄然進門,一眼便看到了角落裡蜷縮着的身影。
柳浮萍的灰布衣裙上凝結着血痂,還是受刑時穿的那件,顯然是受了刑,就被丢回來自生自滅了。
臉色也蒼白如紙。
墨影皺了皺眉,剛要上前仔細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