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秦骁策會來,衆人紛紛行禮。
雲嬷嬷被國公爺的眼神唬了一跳,但她自覺事出有因,毫不收斂:“回國公爺,是老奴看到甄嬷嬷偏心姨娘,故意折辱大小姐,心中不忿,才口出狂言。”
她直直跪下,一臉的視死如歸,“老奴跟随大小姐多年,未能為大小姐、國公爺分憂,是老奴無能,但大小姐年幼喪母,從前的夫子更是仗着您不在府中對大小姐百般刁難,老奴如何不要緊,還望國公爺别忘了去了的夫人,别傷了大小姐的心!”
“嬷嬷,我想娘了。”秦明珠抽噎着去扶雲嬷嬷,似乎因為傷心無力,也跪坐在地上,靠着雲嬷嬷低聲呢喃。
柳浮萍挑眉,雲嬷嬷這老貨果然有些本事,亡妻是秦骁策的死穴,凡事提到秦明珠死了的娘,便是沒理也占三分。
提到從前的禮儀夫子,秦骁策神色漸緩,當初的事确實是他對不起明珠。
彼時秦明珠年幼,他忙于政事,又傷心于妻子撒手人寰,對女兒十分不上心。
聽信了旁人的建議請來禮儀夫子,卻沒想到是引狼入室,那禮儀夫子包藏禍心,不知私下對明珠說了多少作孽的話,他雖将人趕了出去,但明珠還是吓壞了,連做了半個月的噩夢。
實在不堪回憶,秦骁策忍不住閉眼逃避。
甄嬷嬷看出其中門道,不再多言,起身便向秦骁策請辭:“老身教導貴女多年,行的正坐的直,從未有過偏袒何人的時候,便是鬧到宮中主子眼前,老身也是一樣的說辭,但今日之事到底由老身而起,國公爺不必憂心,大小姐聰慧,這些時日也學的差不多了,老身便就此告辭。”
說罷,她朝着廳中幾個主子都行了一禮,徑自去了後堂收拾行李細軟。
秦骁策還不清楚方才發生了什麼,但甄嬷嬷态度分明,他看向正撲在雲嬷嬷懷裡哭得梨花帶雨的明珠,相比之前确實改正不少。
“萍兒,你且去送送甄嬷嬷,切莫怠慢了。”
柳浮萍知道這是秦骁策同意了,點頭應是,先一步離開。
雲嬷嬷也已經适時退下,将空間留給了父女倆談心。
起身的時候,雲嬷嬷借着衣袖遮擋,輕輕捏了捏秦明珠的手,秦明珠似懂非懂的擡頭看她,但雲嬷嬷已經離開。
“方才是怎麼了,怎麼哭得這樣傷心?”秦骁策上前摸了摸女兒的頭。
聽着爹爹難得如此溫和的語氣,秦明珠徹底委屈了,抱着秦骁策不撒手,頂着通紅的眼眶撒嬌:“女兒不委屈,女兒隻是想到,再過半個月就是娘親的忌日,女兒想娘親了。”
“娘親走的這樣早,爹爹一個人撐起國公府,已經十分不易,女兒先前卻還不懂事,隻知道讓爹爹操心,女兒知道錯了。”
秦明珠才哭過,說話還帶着鼻音,可她偏偏朝着秦骁策笑,
“爹爹,府中人太多了,娘親肯定不喜歡,女兒想去莊子上,好好陪一陪娘親,爹爹答應我好不好?”
昭兒
秦骁策撫着明珠的手一顫。
他的妻子離開人世太久了,久到衆人幾乎都忘記了她,好在,他永志不忘,他們的明珠也不會忘記自己有個如此疼愛他的娘親。
“自然好,明珠去莊上好好陪陪娘親,明珠如今懂事了,娘親一定會高興的。”
秦骁策看着秦明珠,眼神悠遠,分明是在透過她懷念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