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珠靠在那婢女身上,像是傷心極了,微垂着頭,淚水漣漣。
秦明珠在府中向來嚣張,便是惹惱了秦骁策,也一向嬉笑怒罵不肯輕易認錯,這會兒蔫頭巴腦,遠沒有從前的鮮活。
到底是自己的女兒,這婢女又說得頭頭是道,秦骁策立刻心疼起來。
“你叫什麼,本公此前從未見過你?”
他親自将秦明珠從地上扶了起來,送回床榻之上,才看向始終低頭不語的婢女。
那丫鬟又行了個禮,脆生生道:“回國公爺,奴婢桃枝,原本是前頭路上的灑掃丫鬟,前些日子大小姐愛看戲,因奴婢能說上幾句,大小姐便将奴婢提了二等丫鬟在身旁伺候,奴婢感念大小姐恩德,時時想為大小姐做事。”
合情合理,有理有據。
這次叫秦明珠都不由得看了她一眼,她雖說不出這樣周全的解釋,但也知道,這個桃枝比起自己從前身邊的丫鬟可機靈多了。
看着秦骁策明顯又相信了幾分的神情,秦明珠心中暗暗決定,這次過後,她便将桃枝提為一等丫鬟。
“原是如此,倒是明珠一時興起,好在你是個懂記恩的。”
秦骁策語氣有些沉,想到方才桃枝所說的話,終于摸了摸秦明珠的頭:“是爹爹不好,這些日子沒能多看着些你。”
心疼之意溢于言表,秦明珠心中狠狠一松,借着動作直接撲到秦骁策懷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另一隻手蓋在被子裡,借着遮掩,狠狠掐了一把自己大腿的軟肉,痛楚傳來,秦明珠眼中頓時有大滴淚珠落下。
“爹爹,明珠好害怕,明珠怕…怕這次若是無人知道,明珠明珠就要成了傻子。”
她哭得太兇,連說話都哽咽。
“爹爹,明珠是否才是天煞孤星,否則為何出生便這樣命苦,幼時喪母,連及笄禮娘親都未曾參與,如今在府中更是有人這樣看我不順眼,不惜下藥想要害死我,爹爹,明珠究竟做錯了什麼,為何人人都不想我好過?”
她有意惹秦骁策心疼,盡是示弱之語,哭的發絲都粘在臉上也渾然未覺。
柳浮萍眼中劃過一絲諷意,真是好一個命苦,生來便是國公貴女,聖上親封郡主,绫羅綢緞、珠寶首飾多如牛毛,門外多得是為了一頓吃食讨盡生活的苦命人,她卻坐在柔軟的床鋪上,穿着蜀錦衣裳,說自己命苦。
“不許胡說。”秦骁策輕斥一聲,卻是輕輕拍着她的背。
“去查,這些日子,大小姐的膳食都是誰在負責。”
桃枝卻又行了一禮,直接指向了一旁的芳華:“回國公爺,這些日子以來,府中皆是芳華在管,尤其是多寶院,她來的最勤,每日大小姐的早膳都是芳華親自送來,且攀談許久才走。”
芳華豁然擡頭,眼底已經有了血絲,瞪着桃枝,如追魂索命的野鬼。
她當然來多寶院最多,府中正經主子就那麼幾位,她不來秦明珠這,難不成要去兩個姨娘跟前露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