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骁策進門便看到自己女兒一臉心虛的模樣。
他面色不虞,卻沒多想,隻當是秦明珠知道忤逆夫人不對。
“柳府方才來人了?夫人吩咐了樣樣物件都要查探,我怎麼聽說,你不僅不依,還借機大罰了門房的人?明珠,你可有半點敬愛長輩之心?”
責罰罵劈頭蓋臉地來,秦骁策語氣微沉,話語之間的失望更是藏也藏不住。
但秦明珠正因為懷中極有存在感的藥瓶而心緒不甯,也罕見地沒有在意秦骁策的态度,反倒笑的有些僵硬。
“是爹爹,外祖母特意差了柳嬷嬷,來給女兒送東西。”
秦骁策皺眉,見她避而不談,更是心底不滿:“都送了什麼來,拿出來讓我瞧瞧,以後無論是什麼,都該照規矩先過了門房才行,否則這國公府還像什麼樣子!”
又提起檢查,秦明珠皺了皺鼻子,有心想反駁,但更怕那蠱藥被發現,隻好讪笑敷衍:“左右不過是些吃食糕點,再就是女兒家喜歡的小東西罷了,不足挂齒,爹爹莫不是對這些也感興趣嗎!”
她頓了頓,又欲蓋彌彰似的體貼:“爹爹可是才離開書房嗎?不若同女兒一起用了晚膳?多寶院的小廚房,可一向都是好味道呢。”
秦骁策卻沒因為她說的話放棄,見秦明珠一反常态的乖巧,加之得知萍兒今日在柳家受得委屈,他更覺得柳府送來的東西不懷好意,因而在此事上格外堅持。
“用膳倒是不急,夫人是府中的當家主母,定了這樣的規矩,便是連我也要遵從,明珠身為晚輩,不可如此忤逆行事,且拿出來讓我瞧一瞧,待我回去,和萍兒也好有個交代。”
他說着擡手,吩咐人去拿。
多寶院的東西秦骁策最是清楚,此時已經看清楚,一旁矮幾上放着的匣子,此前從未見過。
秦明珠聽到柳浮萍的名字,立刻炸毛,也不記得什麼委曲求全了,直直瞪着那侍女:“憑什麼要看,柳浮萍難不成還要伸手到我多寶院來?爹爹這樣不依不饒,難不成是怕那匣子中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嗎!”
那侍女夾在兩個主子中間,已經吓得瑟瑟發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秦骁策看出她的為難,也不再堅持,“明珠,你該注意些你的言辭!萍兒是你族譜上的母親,便是管你也應當,更何況,柳家都是居心叵測之徒,他們家的東西,自然是少碰為好。”
想到那瓶殺人不見血的蠱毒,秦明珠下意識避開了秦骁策的眼神,嘴上卻仍然不服。
“爹爹這是說的什麼話?那可是我的外祖家,送東西的更是我嫡親的外祖母,怎麼可能會害我?”
秦明珠梗着脖子回嘴,說得振振有詞,秦骁策隻覺得頭疼,聽她如此維護柳家,更覺得柳修竹夫妻人面獸心。
他不再多說什麼,站起身來靠近兩步,冷聲吩咐:“你若不想爹爹生氣,便趁早拿來,莫要我親自動手。”
秦骁策冷着臉,秦明珠本就心虛,此刻即便有天大的不甘心也不敢再和爹爹唱反調,但她還藏着東西,動彈不得,隻能憤憤吩咐桃枝将匣子取來。
秦骁策一得了匣子,便揚聲吩咐王大夫進來,将每樣東西都細細檢查了一遍,即便是匣子本身都沒有放過。
秦明珠目瞪口呆的看着,顯然沒想到爹爹會帶了府醫來,回過神來,看着他檢查時候寸草不生的模樣,心底卻是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氣,還好自己已經将那蠱藥拿了出來,否則真不知該如何收場。
然而她隻顧着慶幸,卻沒察覺,秦骁策在看清匣子中物件時,原本不好看的臉色立刻又陰沉了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