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浮萍心中咬牙,暗道今日不是不吉利。
春桃也跟着立刻福身行禮,她實在沒想到會碰見瑞王,主仆二人此刻都猜到,先前所說的香客應當就是瑞王和瑞王妃。
“回王爺,百姓流離失所,缺衣短食,如今日子一天天下去,便越發冷了,妾身無能無力,因此想來替他們上香祈福,祈求上天庇佑,讓他們能早日度過難關。”
柳浮萍因為低着頭,聲音也顯得有些不真實。
她頓了頓,沒起身,索性趁着謝明淵沒開口,一股腦地說完了話,“如今時候已經不早,國公爺吩咐了要妾身早些回府,妾身不敢耽擱,瑞王,王妃還請自便,恕妾身無禮,妾身便先告退了。”
謝明淵沒說話,柳浮萍又行了一禮,帶着春桃直接轉身離開,直到遠遠走出去許久,才終于緩了步子。
另一邊,前殿門口,謝明淵若有所思地看着柳浮萍離去的背影,心中越發覺得她像老鼠見了貓。
想到剛才柳浮萍同婢女有說有笑的樣子,謝明淵臉色倏然一沉,轉身帶着白月蕊進殿上香。
經此一役,柳浮萍生怕路上再出什麼差錯,因此沒再停留,隻吩咐車夫盡快趕路。
這次自然沒再出什麼端倪,隻是,在回京的路上,還未到國公府門口,柳浮萍便已經隐隐約約聽到,外頭有人在議論——
瑞王謝明淵在京中私設賭坊,更蓄意引誘百姓來賭,更做起了放利子錢的買賣,若是有還不上債的,輕易缺胳膊斷腿,重則喪命。
然而因為謝明淵權勢滔天,賭坊的生意做得如此不堪入目,也始終沒人敢說什麼,官官相護之下,賭坊的人越發草菅人命,下手毫不留情。
這些話卻不是尋常百姓茶餘飯後的調侃,竟說的有頭有臉,連受害人的姓名年齡,甚至籍貫妻子都說了出來。
且柳浮萍一路聽過去,竟沒有一個重樣的!
春桃顯然也聽清楚了,她對這個看起來就不好惹的瑞王殿下怕到了骨子裡,即便這會兒謝明淵根本不在,她還是吓得立刻低下頭去,隻當自己是個耳聾眼瞎的人。
柳浮萍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她雖然相信蕭珩的手段,可也實在沒想到,蕭珩的動作竟這樣快。
滿打滿算,他知道此事也不過小半個時辰的功夫罷了,竟已經讓京中掀起軒然大波,如今街頭巷尾,人人都知道了謝明淵私下種種惡行。
不僅如此,這勢頭甚至還一發不可收拾,有人刻意攪渾水的情況下,好事之徒說什麼的都有,總之都是謝明淵這些年來仗着身份欺壓百姓之事,到了最後真真假假已經分辨不清。
謝明淵和白月蕊上完香,也沒有急着走,甚至同住持又下了兩盤棋。
因此,等到瑞王府的車架回京城時,京中的傳言已經到了讓人悚然的地步。
有人聲稱瑞王這些年來行事嚣張,皆是因為聖上所定下的種種差事,瑞王都仗着三皇子的身份從中牟利,更是賣官鬻爵,結黨營私,此次赈災一事謝明淵之所以如此積極,也是因為其中油水太多。
今日戶部門口,光是鎮國公府一家,便送了多少銀子和糧食去,衆人都有目共睹,一想到這些東西最後都進了瑞王的口袋,百姓們自然怨氣沖天。
謝明淵聽着手下上報的消息,氣的當場便在馬車之中砸了一套茶具,立刻吩咐了人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