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都聽得清楚,耳力極佳的秦骁策更甚。
他皺眉看着秦明珠撒潑,耐心也已經告罄,“秦家的族譜上早沒了你的名字,昨日收留你一夜,已經是仁至義盡,你還要胡鬧到什麼時候?”
他語氣實在太過冰冷,冰得秦明珠下意識松了手。
秦骁策揮了揮手,季晏禮立刻上前,一把擁住秦明珠向馬車上去。
她拗不過季晏禮,隻能徒勞地頻頻回頭,以期望秦骁策臨時改變主意。
然而直到坐進馬車之中,秦明珠終于死心,絕望地看着季晏禮。
柳浮萍将她的神色盡收眼底,面色無波無瀾,心中更是隻覺得快意。
善惡到頭終有報,今日種種,都是秦明珠從前作惡為自己埋下的因果。
阿瑾死于非命,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還有無數個阿瑾,秦明珠如今不過隻是受些皮肉之苦,能留着一條命,還有什麼資格叫苦呢?
她厭倦地看着馬車遠離,跟在秦骁策身後回了府。
一路上都沒人說話,柳浮萍看出男人心情不好,輕聲安慰他,“國公爺莫要太過擔憂,明珠隻是年歲小,一時有些不能适應,往後日子久了,她便會懂國公爺的一片苦心,自然也就好了。”
沒了外人,秦骁策強撐的面色終于垮了下來。
他沒多說什麼,隻是一個勁地吩咐柳浮萍替他倒酒。
“國公爺,您已經喝了很多了,當心身子,可不能再這麼喝了。”柳浮萍滿臉的不贊成,手上的酒壺也遲遲沒有動作。
眼前的酒杯已經空了,秦骁策晃了晃杯子,眼神迷離地看向不遠處的花叢,語氣悠遠。
“明珠怎麼會變成如今這副樣子?真是本公錯了嗎?”
柳浮萍手中拿着酒壺,他也不與柳浮萍搶,直接拿起一壺新的重新又為自己斟滿。
一飲而盡,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卻不能讓秦骁策因此清明半分神智,反倒越發痛苦。
“明珠幼年時同月兒如出一轍的善良,多寶院中常有奴大欺主之事,被本公撞見,明珠卻還為那些刁奴求情,稱她們不過一時行差踏錯。”
秦骁策低着頭,語氣也低沉下來,滿心的不解此刻借着酒意,終于可以肆無忌憚地發散出來。
“那時候的明珠那樣乖巧懂事,這才過了多久,怎麼,怎麼就成了這副模樣呢?”
“月兒,你生來心腸軟,連不相幹的下人都不忍心苛責,為什麼,咱們的女兒如今事事跋扈,草菅人命,更絲毫不将百姓放在眼中?”秦骁策痛苦地雙手抱頭,語氣更是罕見地迷茫,“月兒,是不是本公真的錯了?都是本公的錯,才将明珠養壞了”
他仿佛累了,手上的酒杯都拿不住,一路從桌上滾落到地,摔得四分五裂。
柳浮萍吩咐人來打掃,眼中卻因為方才秦骁策的話滿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