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車間,空氣凝固如鐵。
所有的轟鳴與嘈雜,仿佛都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掐住了脖子。
工段長王勝利那張鐵青的臉,堵在李向東面前,像一堵散發着惡意的牆。
“李向東。”
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後槽牙裡硬生生擠出來的,帶着一股子濃重的火藥味。
“你小子,長本事了啊?”
“敢在廠長面前,胡說八道!”
這話一出,周圍幾十号工友瞬間噤聲。
一道道視線,幸災樂禍的,擔憂的,看熱鬧的,齊刷刷地彙聚過來,将這個小小的角落變成了全場的焦點。
趙鐵柱那魁梧的身軀動了一下,粗壯的胳膊繃緊,顯然是想上前。
可王勝利隻是一個陰狠的眼神掃過去,趙鐵柱的腳步就硬生生釘在了原地。
他能幫李向東扛一次事,卻扛不住這種“破壞生産”的大帽子。
李向東的身體,在衆人注視下,本能地向後縮了半步。
他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幹二淨,嘴唇哆嗦着,活脫脫一個被吓破了膽的學徒工。
“王王頭兒,我我沒有”
他結結巴巴,聲音細得像蚊子叫。
“我就是就是自己瞎嘀咕,我哪兒敢胡說八道啊”
這副窩囊的樣子,非但沒讓王勝利的怒火平息,反而像是給火上澆了一勺熱油。
欺負老實人,最能彰顯權威。
“瞎嘀咕?”
王勝利冷笑,唾沫星子都快噴到李向東臉上了。
“我看你就是吃飽了撐的,嫉妒廠裡進了新設備!你這種人我見多了,思想有問題!典型的破壞分子!”
“你”
李向東還想辯解。
“你什麼你!”
王勝利根本不給他機會,一根手指幾乎戳到他的鼻尖。
“今天這事,沒完!等劉副廠長發話,看我怎麼收拾你!”
話音剛落,一個比他更具壓迫感的身影,從人群後方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