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東的手指,指向那台被鉛封封死的伺服電機。
他的動作不快,卻像一柄無形的利劍,刺破了現場最後一絲僥幸。
前面的一切,都隻是症狀。
真正的癌變,在裡面。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在死寂的車間裡反複回蕩,震得每個人耳膜嗡嗡作響。
經曆了聽診器号脈,墨水驗傷,廢紙測斜這匪夷所思的三重沖擊,此刻的李向東,在他身後那台傷痕累累的s-800映襯下,整個人都散發着一股近乎于妖異的威信。
他說的話,再無人敢當成笑話。
他說的話,帶着千鈞之力。
“癌變”
劉金福喃喃自語,他那張早已失去血色的臉,此刻如同刷了一層死灰。
他知道,大勢已去。
他所有的謀劃,所有的政績,所有的未來,都在這個下午,被一個他從未放在眼裡的學徒工,用最原始,最粗暴,也最讓他無法反駁的方式,撕得粉碎。
可他不甘心。
就像一個輸光了所有籌碼的賭徒,還死死地攥着最後一張廢牌,做着最後的掙紮。
他猛地擡起頭,通紅的眼睛裡布滿了血絲,用一種近乎于嘶吼的聲音,發出了最後的咆哮。
“不行!”
“絕對不行!”
他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野獸,瘋了一樣沖到那台伺服電機前,張開雙臂,将其死死護在身後。
他的手指,顫抖着指向那個小小的,刻着德文的鉛封。
“看見沒有!這是鉛封!”
“這是德國人原廠的鉛封!是保修協議的一部分!”
“一旦打開,就等于我們單方面撕毀了協議!這台機器,出了任何問題,都得由我們廠自己承擔全部損失!”
“這個責任,誰負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