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年輕人。
不。
那隻是一個男孩。
穿着一身洗得發白的藍色工裝,腳上一雙沾着灰塵的帆布鞋。
他站在會議室的角落裡,像一株不起眼的野草,與周圍那些參天大樹格格不入。
他被她用最尖刻,最不留情面的話,當衆羞辱。
他被她輕蔑地,發配去了那間堆滿了廢紙,被所有人稱為“墳場”的資料室。
她甚至記不清他的長相。
隻記得,他從頭到尾,都表現出一種超乎年齡的平靜。
那是一種,讓她感到極度不适的平靜。
李向東。
這個名字,像一顆從黑暗的土壤裡,頑強鑽出的種子。
一個念頭。
一個荒謬到連她自己都覺得可笑的,瘋狂的念頭,第一次,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
那份報告
那份如同神明聖旨一般,精準預言了一切的報告
會不會
是他寫的?
這個念頭出現的瞬間,蘇晴猛地擡起頭,像是被電流擊中一般。
她大口地喘着氣,胸口劇烈起伏。
緊接着,她笑了。
笑聲很低,帶着一絲自嘲,在這空曠死寂的實驗室裡,顯得格外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