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塵?”
蘇晴的聲音,是一根在冰面上被驟然繃斷的弦,又尖又細。
她像是聽到了這世上最荒誕的笑話,那張慘白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一種混雜着憤怒與憐憫的古怪神情。
她猛地向前一步,那股屬于頂尖科學家的,不容置疑的絕對理性,在廢墟之上,重新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
“不可能!”
她斬釘截鐵。
“李向東,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任何工程設計都有冗餘!别說零點零一克,就是零點一克的制造誤差,都在渦噴發動機的設計容差範圍之内!”
“那是寫在教科書裡的鐵律!”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每一個字,都是在捍衛自己那即将崩塌的信仰。
“一台凝聚了共和國最高工業水平的航空發動機,會被一粒灰塵摧毀?這比說一個噴嚏能吹倒一棟樓還要荒謬!”
李向東沒有争辯。
他隻是用那雙在黑夜裡亮得吓人的眼睛,靜靜地看着她。
然後,他轉過身,走到那棵大樹下,從蘇晴的帆布包裡,拿出她的筆記本和一支鋼筆。
他撕下一張空白的紙,鋪在粗糙的樹幹上。
夜風吹得紙張獵獵作響。
他用左手死死按住紙頁,右手握筆,筆尖懸停。
下一秒。
一場無聲的風暴,就在那小小的,搖晃的紙面上,悍然降臨!
他先是畫了一個圓,随即,數十條複雜的曲線從圓心向外輻射,構成了一幅無比精準的壓氣機盤受力分析圖。
他的筆尖,在圖上一個極其微小的點上,重重一點。
“這是擾動點。”